天子语毕,百官与士卒百姓,齐齐拜道:“陛下万岁,忠烈长存。”
隆武自祭台俯看,越秀山下,拜服一片,心中不禁一阵激荡。
此时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何吾驺,得了皇帝示意,遂即朗声呼道:“陛下有旨意,臣民平身,请忠烈入祠。”
他的声音,被礼部官员一个接一个的从祭台往山脚下传,使得他的话语,传遍越秀山,声音回荡,使观礼的士民,一阵肃然。
忠烈祠修建在越秀山上,一条石阶,从山脚直接通到山顶的中烈祠,一名礼部郎中,站在山脚的石阶旁,将拿着一份宗卷展开,便朗声念道:“一请,北地殉难诸臣,大学士范景文谥文贞,户部尚书倪元璐谥文正,左中允刘理顺谥文正,简讨汪伟谥文烈,吏部员外许直谥忠节,刑部侍郎孟兆祥谥忠贞~请入忠烈祠。”
礼部郎中,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有一名国子监的监生,抱着一座牌位,神情肃然的出列。
远处的许嫣嫣,听到父亲许直的名字,知道父亲的牌位,将被请入忠烈祠,享受世人香火的供奉,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那段令她心碎的经历,又涌上心头,北直南逃的雨夜,破败的村庄,父亲飘荡在树下的尸体,使她不禁一手紧紧的捂住了绞痛的胸口,一旁的何枝枝见了,玉手在她后背轻抚,安慰着她内心的伤痛。
“二请,南直浙省殉国诸公,左柱国靖国公黄得功谥号武烈,大学士高宏图谥号文正,大学士朱大典谥号文忠,大学士马士英谥号恭节,大学士史可法谥号文正,大学士张国维谥号文烈~将军李泰祯谥号忠壮~”
王彦当初携带三十万军民南渡,李泰祯为了给军民断后,与五千扬州兵,一起战死在吴淞江畔,他那时的官职只是守备,之后的朝廷也一直没有追封,王彦这次给他要了加衔,还讨要了个中壮的谥号,只是那五千弟兄,因为扬州之战时,登记的花名,在撤退的过程中全部丢失,却与几十万扬州人一起,永远也不可能在知道他们的名字,随着历史的长河一起流逝,只留下一串冰冷的数字。
“三请,楚赣闽中殉国诸臣,大学士蒋德璟谥号文烈,大学士黄道周谥号文烈,大学士傅冠谥号文正,御林军右王威谥号武烈,礼部尚书曹学佺谥号文忠、通政司马思理谥号文贞~”
“四请,抗清将士忠魂~”
大学士的职衔,在现代怎能也算是副国级,大明从甲申以来,其他不说,说也说不尽,无法计数,光是死社稷的大学士,一双手就数不过来。
礼部的郎官,每唤出一个名字,观礼的百姓就沉重一分,与上午观看官军比斗和蹴鞠时的热闹,欢快不同,整个越秀山上下,十几万士绅百姓,全部都陷入了沉默,郎官的每一声,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心上,让人心中一阵绞痛。
因为每一名大臣被请入祠中,他的名字的背后,都有一个另人心痛、叹息的故事,他可能代表着一场悲剧,也可能代表着一座城池失陷,或者一支抗清武装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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