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初见这布料时,便觉得大有利益可赚,遂向那商人连着定了半年的货。”
说到这里,他重重的叹口气,“谁知那玉锦阁售有同样的料子,还仗着有进货的渠道,卖得比咱们铺子里的便宜,一下子就将咱们比了下去。”
红绡质问道:“他们能卖得便宜些,难道你就不能?不说比玉锦阁的便宜,便是卖相同的价格,也好过最后以瑕疵布的料子折价卖出去!”
陈管事摇摇头:“你这小姑娘,这就不懂了,那玉锦阁进货的价格便宜,所以敢随意的降价,再说,若是咱们降了价,那边再重新降价呢,这一来二去之间,唯恐会亏得更多,且这般做的话,容易得罪之前买过的客人,不妥,不妥!”
江善指尖停在账本上的某处,脸上的表情陡然严肃,“陈管事,这流光布你是以多少进价买来的?”
陈管事的眼神有了些微变化,少夫人为什么单独问这个,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不会的,不会的,少夫人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知道些什么?
调整好跳快两拍的心脏,陈管事镇定道:“回少夫人的话,这流光布中因加入有蚕丝,所以价格高于一般布料,需得二两银子一匹,咱们对外售卖是二两七钱一匹,那玉锦阁则是二两五钱。”
“二两银子一匹?”江善嘴里细细嚼着这几个字,眼里的情绪越来越冷,透过绣着白蝶的屏风,直视下方身形干瘦的陈管事:“你既然是侯府铺子的管事,该是听多几嘴闲话,知道我前面十几年,是待在哪里的吧?”
陈管事总觉得少夫人的语气不对,有些摸不准上面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回道:“听闻少夫人一直在南边养病,直到今年初才回到京城。”
她一个侯府的千金,在南边养着身体,难不成还有心思关注外面的布料价格?
“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还敢理直气壮的告诉我,流光布的进价是二两银子一匹!”她将手上的账本往地上一扔,脸上是明显的怒气。
流光布质地轻盈,上手细腻凉爽,里面确实添有蚕丝,只是这蚕丝多是挑剩下的,且比蚕丝更多的是苎麻。
苎麻生长速度快且价格便宜,经过多次锤连加工过后,有不输于细绵的柔软和轻盈,但因有披麻戴孝这层意思,所以流光布多是售于市井之中的人家,一般的小官千金都是看不上的。
流光布在南边的价格并不高,一匹差不多也就五百文左右,摊上路途上的开销,拿到京城来的话,一匹的进价至多七百到八百文。
一匹流光布,经过陈管事的手,硬生生翻了三倍左右,还什么不敢随意降价,这是拿她当傻子看呢。
江善的胸脯起伏两下,因为周府行商的缘故,流光布出现在江宁府时,周府里传出过风声,有奴婢看重其鲜艳溢彩的色彩,专门花了半个月的银子去买了一匹。
若是换成其他的布料,她或许一时拿不准,但这流光布的价格,她是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