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都这般年纪了,还被小辈指着鼻子骂,她一手捂着胸口,语气陡然变高。
“谁教你的这目无尊长的规矩!我一番苦口婆心到底是为了谁?啊?你不将我的话听进心里,反倒指责起我来,养只白眼狼也不过如此!”
她越说越气,夹杂着浓烈的失望,让她搭在圈椅上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你只当我偏心叙言和昕言,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一进府就闹得大家不得安生,这要是换成别家,早将你送回娘家,还能有你现在的好日子?”
江善闭着眼睛深吸两口气,极力压住胸口翻滚的情绪,一字一顿道:“方才是我一时失言,不论外祖母如何处罚,我绝不会有半点异议,只求您同意我与表哥和离。”
陈老夫人拿眼睛看过去,没错过她眉眼间的决心,索性直接道:“你不用再多说,和离一事,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日后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最后还不忘表明自己的态度。
江善蓦地攥紧双手,语气隐有愤怒:“我不需要你们自以为是的好,就算是被人看笑话,就算是成为您口中的白眼狼,我也一定要离开陈府!”
她的眼圈微微一红,声音带上不自知的哽咽,“你们所有的人,从来都是自说自话,没有哪怕一个人,认真在乎过我的意见,因为我在你们眼中,就是这么的微不足道,是可以随意忽视,随意丢弃的存在!”
“说什么为了我好,不过是再找不到像我这般,可以任你们拿捏的挡箭牌,你们明明答应我的,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我只想离开陈府,你们为什么都要逼我!”
颗颗晶莹的泪珠,如那断了线的雨滴,接连不断地顺着脸颊滑落,她抄起手旁高几上的茶盏,用尽全身力气朝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脆响,白釉菊瓣纹的茶盏应声而碎,不少碎片溅落到陈老夫人脚下,划过她暗红绣福纹的裙摆。
陈老夫人一动不动,挥手拦住想上前的婆子,浑浊的眸光浮出狠色,镇定说道:“逼你的人,由始至终只有你自己,但凡你能想开,就知道你现在的选择,无疑是一条死路。”
“死路?”江善抬起眼眸,泪水洗过的眼睛,干净到让人不敢直视,“那我宁愿痛快的去死,也不想在陈府苟延残喘。”
“你真是冥顽不灵!”陈老夫人指着对面的人,静默片刻后,忽然泄气道:“罢罢罢,你们这些小辈,总看不到长远的好处,只凭着一时之气,就冲昏了头脑,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却不能看着你们行差踏错,步入歧途。”
好一副冠冕堂皇的话,如果让外面的人听见,还以为陈府内多么和谐温馨呢,长辈宽容体恤,为下面晚辈操碎心,多么的令人敬重呀。
可惜......
江善仰头冷笑两声,明白过来陈府众人的态度,她冷漠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深深地看过去一眼,既然你们要哄骗与我,践踏我对你们的最后一点温情,那我也不用再顾忌什么!
她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纤细的背影携着骤然凛冽的气势,不想刚到门口的位置,差点撞上从外面进来的,满脸欢欣喜悦的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