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毫无防护的软目标,决定炮弹杀伤力的主要是弹片的密度而非弹片的动能,更重要的是,杀伤范围是立体的、而敌人分布却是平面的,因此同样的装药量若是分到更多的炮弹中多点开花、往往可以收到大得多的杀伤效果,这也是后来会有子母弹这一弹种出现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砰砰炮的攻击效果也同样说明了这一点,由于日军是在行军途中、只来得及安下宿营的帐篷,别说工事了、就连进攻奉天之前营地里立起的木栅栏都没有,弹片可以毫无阻碍地直接打到脆弱的人体上,因此就算口径才37的小炮弹,也足以轻易毁灭鬼子的生命。而砰砰炮的火力密度,却是连改进了的75小姐都远远比不上的......
在不到3分钟的时间里,骑兵团的几十门37机关炮就向日军营地打出了上万发炮弹,炸得鬼子哭爹喊娘,由于砰砰炮的射速实在太快,很多鬼子根本没来得及卧倒以规避弹片,因此伤亡人数多得吓人。
就连师团长桂太郎也没能继续之前的好运,虽然他的反应还算迅速,却仍有一枚约有小指的指甲大小的弹片击中了他的右臂,只见桂太郎“哎唷”了一声捂住了受伤的部位,表情变得更加狰狞丑恶......
“还好,骨头应该没断。”,强忍着疼痛稍稍活动了一下之后,桂太郎的表情才稍稍舒缓下来,也不知道是炸点离得较远、还是37的爆破弹装药量太小,他虽然挂了彩,但至少还没有变成残废。
不过想到刚才那惊险的一幕,桂太郎还是不禁心有余悸,要是那枚弹片再偏一点打中了脖子或者腰眼,他现在肯定已经跟自己的副官一起去东京九段坂报道去了......
直到炮击结束后,桂太郎才敢翻身起来,举目一看,却忍不住悲从中来,怎么才过了这么几天,当初兵强马壮的第三师团就已经破败如此
或许,死者占比较小算是一条好消息,可是不绝于耳的惨嚎与悲声却更能打击第三师团本就已经十分低落的士气......
“妈妈,我回来了。”,这个年轻的士兵很显然是受伤后脑子迷糊产生了幻觉,但他说出的话却引起了无数日军官兵的共鸣,离开日本已经大半年时间了,不想家是不可能的,之前一直打胜仗的时候,还能勉强压得住,现在第三师团连遭重挫,很多人自己也受了伤,思乡的情绪就怎么都控制不住了。除了伤者的胡话和哀嚎,很多士兵、甚至是军官都开始窃窃私语,散布着各种厌战的言论......
不过最打击士气的还是那些重伤号的惨嚎,一个士兵身中十几枚弹片,几乎成为了一个血人,连肠子都流了出来,一看就知道他必死无疑,可是生命力却出奇地顽强,任他疼得不住哀嚎,却愣是迟迟不能咽气,只能哀求战友给自己一枪求个痛快,他那带着颤音的“帮帮我”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旁边的一个士兵看不过去,端起枪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红的白的溅了自己一身,那个伤兵总算得了解脱,助人者却精神崩溃了,蹲下来抱着那支上面还沾着脑浆的村田步枪嚎啕大哭......
“不要哭了哭有什么用哭能哭死敌人吗哭能让你们回到家乡吗只有打退了敌人,我们才有活路”,再也忍受不了的桂太郎暴怒道,但他话才出口,脸上就现出了疑惑之色,因为他居然听到敌人那边传来了密集的枪声,这是怎么回事
“应该是骑兵大队跟敌人打起来了,可是我明明说过,叫他们谨慎小心,难道,他们有不得不主动攻击的理由”,桂太郎皱起眉头想道,却想皱得越紧,看上去几乎都快打结了......
桂太郎的猜测果然没错,骑兵大队的确是主动对骑兵团发动了攻击,也正如他想到的那样,骑兵大队这么做的确是情非得已,因为骑兵团炮击结束后居然朝着已经一片狼藉的日军宿营地开去骑兵大队别无选择,只能牺牲自己,给师团主力重整队伍争取时间。虽然因为来自于立见支队的关系,桂太郎直到他自己的骑兵大队在金州全军覆没之后,才能给予这个外系的骑兵大队以应有的重视,但他们还是放弃了自己逃生的机会,选择了顾全大局。
可是骑兵团最不怕的就是敌人来攻,在重机枪火力和尖头弹有效射程压倒性的优势面前,骑兵大队是来多少死多少,而且因为机枪马车随时可以开火的特点,这些日军骑兵的自我牺牲根本没能为他们的主力争取到哪怕半分钟的时间,大队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骑兵团的队伍不断逼近师团主力营地,然后死不瞑目地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强真强真是太强了”,一直都只能观战的袁世凯忍不住发出了这样的感叹,“跑得比敌人快,射程又比敌人远,这根本就是无敌啊而且砰砰炮还有攻坚的能力,敌人死守也不怕”
“也只能欺负一下步兵,鬼子的骑兵也不是被逼着过来送死,我们还真拿他们没好办法,马车再轻便也是马车,不能跟骑马的速度相比。当然,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但是说无敌就太夸张了。何况这射程优势其实是因为敌人没炮才显出来的,而对付没炮的敌人,有机枪就可以远程压制了......”,张团长听后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至于攻坚,砰砰炮可没这个能力,现在是欺负对方只是行军途中的临时宿营,没有立起营寨而已,不然效果就要差得多了。除非将其推进目标,换穿甲弹直瞄炮击,但那样的话风险就很大了,尤其是敌人有炮的情况下。其实砰砰炮已经要被淘汰了,耗费太大,又并非不可替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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