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去,还未靠近,便听到车驾内传来公主冷厉之声:“……朝廷选士厚用,岂可常作一人偏劳!尔等也是门庭清贵,旧眷人家……”
王家那几人恭立车驾之前,心内可谓憋屈。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可无视丹阳公主,但丹阳公主毕竟是皇帝陛下长姊,眼下在这台城外,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公然冒犯顶撞,难免要背上一个狂悖之名。
所以哪怕心内已是羞恼至极,也只能默然不语,心内则腹诽这家人不要脸,男的在台城得罪了太保被针对,却让女子出门来报复他们。如果不想公务繁忙,干脆养在家里不要做官好不好!
兴男公主自然不会跟他们讲道理,这时候也看到沈哲子正行过来,于是便在车上又说道:“谨记此训,以后切勿故态复持,就这样吧。”
王家那几人听到这话,哪还会多作久留,勉强对车驾作礼,而后便扬长而去,看都不看已经行到了近前的沈哲子。
兴男公主这时候也下了车,身披一袭彩色衫裙,快步行到沈哲子身边来挽起他的手臂,俏脸上仍有薄怨残留,不乏忿忿道:“太保真是老而悖德,无恤下属,要将我家夫郎长羁台城之内,让人家室失暖,夫妻久别难见!”
沈哲子听到这话后连忙摆手,示意勿要多言。刚才那样训斥王家几个小辈出气倒也罢了,若是公然斥责台辅重臣,实在说不过去。
多日不见,兴男公主眼望沈哲子已是充满依恋,倒也不愿再滋生什么事端,见状后也不再多言,只是凝望沈哲子关心道:“久作劳形,你都瘦了许多。早知台内是此般,何必应征去为老奴作牛马之劳!我家夫郎未必不能作公辅之用,就算自主一局也不是什么奢念妄求!”
“既然受用国计,哪能长迷悠闲自得。我才若只是浅用,反而要怨台辅识鉴不明。这种事情,偶为或可,以后可不要常做。”
沈哲子反手握起了公主柔荑,一转眼看到温峤车驾正从旁边驶过,便拉着公主想要上前问候一声。
温峤远远便看见公主车驾,正期待不要被这个帝宗悍女望见,却看到沈哲子已经往他前路行来,于车内拍着车壁低语道:“速行,速行!”
于是温峤车驾行过,停都不停,就这么径直离去,将那对夫妻晾在了当场,倒让沈哲子略显尴尬,对着旁边所见者讪笑一声,继而便与公主联袂登上了车。
上车之后,公主俏目不乏悔意,凑在沈哲子身边低语道:“我这么任性做事,会不会伤了你在台中人望?”
沈哲子闻言后便笑一声,反手将公主娇躯揽至怀内,垂首在其粉腮轻啜,而后才笑语道:“我家有娘子,对夫爱慕念深,乃是世间一等足可怜惜的爱侣!谁人以此非我,那是他素来绝远此温馨之情,可悲之人,不足为意。”
公主听到这话,又是笑靥如花,美眸弯弯形似月牙,继而便瞥见策马行在一旁的沈云正探头探脑往车内来看,便将柳眉一竖。
沈云见状,忙不迭挺直身躯移开目光,策马远遁。
多日不见,公主积攒了许多话要与沈哲子说,自台中一路行到家门,仍是意犹未尽,要拉着沈哲子去欣赏她已经排演纯熟的《花木兰》。
台内久劳之后,沈哲子也很享受这浮生半日清闲,庭中私话温馨时光。煦日暖光洒满中庭,秋风撩花挟香流淌,近畔娇娃软语碎言,于是天地旷远,温馨满怀。
于是这假期的第一天,沈哲子便哪里都不去,也闭门不接待宾客,与公主在庭内耳鬓厮磨,相守一宿。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沈哲子才将家相刁远和家令任球传来,询问一下他不在家这段时间许多事务发展的近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