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等有机会一览伯喈先生之作,否则,莫说我等这些寒门士子,便是那些世家显贵,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够有幸一览,偏偏有些人还以此为由,三番五次,意图阻止陛下此功在千秋之举,当真滑天下之大稽!”
他声音说的极高,显然是故意让不远处那些世家子弟听到。
不少人纷纷转头,对他怒目而视,那寒门士子却傲然而立,对于这些人的怒视不屑一顾。
“这位仁兄有话何妨直说,如此藏头露尾,非君子所为!”人群中,杨修眉头挑了挑,看向人群中那颇有几分气度的青年,冷声道。
“在下方才所言,有何错处?”那青年怡然不惧,冷声道。
杨修皱了皱眉,他今日出来,本是散心,自司马懿出走,钟繇身死之后,当初被刘协招进宫的四位侍读也散了,杨修才华出众,被刘协征辟,下放到地方为县令,丁仪也去了左冯翊做了主簿,此番受家族之招,辞官而回,心中本就不满,此刻再听此人冷言冷语,心中更是不舒服。
“我士人如此做,也是为维护天下稳定,自大汉立国四百年来,这按下一直以来,便是士大夫共治,况且学问乃高洁之事,怎可与贩夫走卒共享?”杨修沉声道。
“当真好笑。”青年冷笑道:“四百年前,尔等祖先也未必是出身显赫,同样是贩夫走卒,杀鸡屠狗之辈,有何资格轻贱他人?”
杨修目光一冷,沉声道:“然四百年下来,我等先辈不懈努力,经过重重考验,方有今日之地位,尔等不过投机取巧之辈,仰仗我等鼻息,如今却妄想以一代之力,比拟我先辈四百年之积蓄,何其谬也。”
“不懈努力?”青年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不错,经过尔等先辈四百年努力,方使得这大汉天下分崩离析,若非当今天子圣明,才华出众,恐怕这大汉天下改朝换代之后,尔等又可恬不知耻的迎奉新主,再经过四百年不懈努力,将新朝也一并给毁了。”
“放肆!”杨修没有说话,身边众人已经纷纷瞠目厉喝,这番言论,可说是诛心之言,恐怕没有一个世家子弟能够受得了,不少人已经指挥人群中的随从将这寒门士子围起来。
“怎的?”青年霍的拔剑在手,顾盼间,自有几分难言的凌厉气息,令周围一众世家家丁心中生怯。
青年看着众人,冷笑道:“言语说不过,便要动手吗?”
杨修的面色阴沉无比,仿佛要滴下水来一般,冷冷的看着青年,寒声道:“若你现在道歉,并收回方才言论,我可既往不咎!否则……”
“如何?”青年神色中带着几分桀骜之气,傲然道:“你又能如何?”
“拿下!”杨修狠狠地吸了口气,冷声道。
“谁敢!”一声怒喝,自人群中响起,却见史阿带着几名虎贲卫上前,一双阴冷的眸子在一众青衣仆役身上扫过,瞬间让这些青衣仆役噤若寒蝉。
这些世家家丁仆役,可没少吃虎贲卫的苦头,尤其是史阿,作为刘协维护治安的一把利刃,除了刘协的命令,那可是谁的面子都不卖,但有世家子弟、家谱敢在长安作乱,史阿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扣押,虽然一般小打小闹不至于坐牢,但进了虎贲卫的衙门,想要囫囵着出来可不容易,少不得也得在床榻上养上十几天。
“原来是史将军!”杨修看到史阿,心中一凛,这可是当初刘协亲自招揽的人。
“德祖?”史阿见到他,皱了皱眉:“你不在霸陵县做你的县令,怎会在此?”
“这……”杨修有些尴尬道:“家中出了事情,奉老夫之命,辞官归来。”
“既然已然辞官,你可没有执法的权利。”史阿冷哼一声,扫了一眼那些缩头缩脑的青衣仆从:“滥用私刑,你该知道是什么罪。”
“史将军,是此人口出狂言在先,你该抓他!”一名世家子弟不忿道。
“哦?”史阿扫了那青年一眼:“可有辱及圣上或是煽动民众造反?”
“这倒不曾,只是他辱及世家……”
“只要不是辱及圣上或是煽动作乱者,我大汉律法向来不以言罪,尔等要买书便在这里等着,莫要作乱,否则,休怪史某无情!”史阿冷哼一声后,带着人走到一边,冷冷的看着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