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白被捅伤后足足在医院躺了三个多月,一出院,又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
昔日的四人组,今日分崩离析。
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有人说,他这次是伤身免灾;也有人说他家行的正不怕这些事儿;还有人说慕夜白能幸免于难,完全是因为遇到了贵人……
可无论怎么说,他慕大少爷又回来了!
左拥右抱,风头不减当日,处处留情伤人心,真是好不恣意潇洒、风光无限好。
自然没人知晓,他曾经也被伤过,那几刀疤盘旋在他腰间,永远无法淡去,慕夜白当日说的“再也不见”不过是一时气话,等回过神来时,那个人已经跑得远远了。
当然,也没人知道——
在苏樱离开的那人,他曾逃出医院特地爬上那个山头,但遇见的却只有季深往下走的声音,深绿的颜色扎在他眼底,一时竟比鲜红、明黄这些更刺痛人眼。
季深一句话都没说,而慕夜白就这么不上不上地……站了好久,沉默下山。
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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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没多久,慕夜白就从这种状态里逃脱出来,这次的意外受伤,让他更加勤加训练,成了一个合格的黑、道少主,随后……
就投入到醉生梦死的声色里中去了。
花花公子,狩猎美味,游戏人间……这本就是他的招牌。
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
这很正常。
他只是正常地回到他最正常的生活轨迹里去了而已。
然后忽然某一天——
慕夜白深夜从梦中惊醒!
“慕少,怎么了?”
今日陪床的女伴被他距离的动作震醒,就这幽暗的落地灯,朦胧里,只看到旁边那位少爷面色是前所未有的肃穆,他故作镇定地从床头柜上取了烟和打火机,将烟头塞到嘴边,试图点燃……
然而,他的手在抖,整个床好似都在颤抖!
女伴本能感觉不太妙,但这位又是她的大金主,不好生伺候着可不行,她想放手一搏,但那手还没落到慕夜白袒露的胸口前,就被男人一把握住,以足以捏碎手腕的力道甩开。
“——滚出去!”
这个正在颤抖且流冷汗的男人,冷声说道。
等女人被手下丢出去,慕夜白那根烟依旧没有点亮,他的手人就在抖,抖着抖着,就起身还不等冲到厕所,就地不可抑制地呕吐了起来。
都说梦一醒就忘,但他为什么偏偏能将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
清楚得闭上眼就能映出每个细节!
时隔多年,他又梦到乔唯,但又好像不是乔唯,梦里的乔唯是个女人——这点,其实他在后边也知道了。
在里边,他沉迷于夏瓷的身体对夏瓷各种强取豪夺,乔唯喜欢夏瓷,这点跟现实一样,然而跟现实不一样的是,他在里面各种看不惯乔唯,甚至、甚至……
找人轮了她!还制成了录像带!
男人粗糙的手掌在女人细腻的皮肤上游走,肮脏的那活儿不停在女人的娇嫩里进出,混着白浊和鲜血……
每一帧都叫慕夜白头皮发麻,肠胃翻滚!
时隔多年,他又想起了那几家的覆灭,那些人都和她一样,在梦境里玩弄过夏瓷,伤害过乔唯,而那些人最后的落幕,也都与夏瓷有关!
慕夜白越想越冷,越想越抖。
他吐得满身污秽,腰上早已淡去的疤痕一道道有隐隐作痛起来,慕夜白低头去看自己的双手——
是他做的吗?
一切都是出自他的手?
他曾经将那个人这般对待?
时隔多年,他又想起苏樱请他为夏瓷所作所为保密时的眼神,那双眼深邃至极,但里头却不见丝毫的歉意。
有的,也只是坦荡。
那时他不解、他愤怒,那么至今日,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真正的意图。
慕夜白俊美的脸上都呕出了泪水,他闭眼,单手握拳,狠狠地在墙上捶了好几下,还不解气,又把脑袋撞了上去,狠狠地,仿佛要将自己撞个头破血流……
这一夜,慕夜白反反复复地折磨着自己。
到凌晨四点再出来时,他又将自己整个收拾妥当了,唯独那双手还在不停渗血。
他跟手下吩咐。
“订一张最快飞往意大利的票,我要最快的!”
他知道。
那两个人,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