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拍被子的时候,对面的女人再也忍不住捂住了嘴,一阵反胃恶心,因为她看到男人一动作,肩膀的头皮屑又落下了一层,这得多久没洗头才能造成的震撼效果,太让人惊悚了。
结果男人腆着笑脸回头说话的时候,宋叶就已经坐到了床上的空位上,神色平静地迎上了男人瞬间怔愣的目光。
上下铺子其他三人也都愣住了,注视了一会儿,纷纷扭开头不忍心再看。
这帅小伙心里素质得多强悍啊,那么脏的地方都能坐得下去。
在这个年代里,可以买到硬卧车票的,普遍都是中等阶层的知识分子,口袋里揣着几十块钱,整天打扮得整整齐齐,清高又略带洁癖。
所以他们自打上了车,看见男人那一脸的胡子,当时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瞧,觉得脏。
而这正好,成为了男人最佳的保护色。
没错,从他的络腮胡子到头皮屑,其实都只是男人的一种招数罢了。
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不难发现,男人的鞋子衣服虽故意整得破破烂烂,却收拾得很干净,连手指甲都剪得整整齐齐的人,又能脏到哪里去。
而且,从他那头皮屑掉下来的一瞬间,宋叶就瞧出那是面粉。
瞧着宋叶就这么毫不介意地坐下,男人心里是震惊的,这么一身白衣白裤的干净小伙,应该是极为爱干净的才对,他正因为看中这一点,刚才才那么恶心人。
可万万没想到,人不可貌相,宋叶直接就坐下来了。
不,当她那双清冷的眼眸直直望过来的时候,男人就知道自己不是没恶心到人,而是早就被看穿了。
从一开始的装睡,他就已经暴露了……可是,妈蛋,眼前的少年才十六七岁吧。
男人满脸复杂地起身离开,到了车厢节点的地方也还没回过味来。
宋叶倒也没在意环境,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拿出了典籍,最近一段时间她迷上了药石制作,一有空就是啃着书本。
她始终相信技多不压身,既然自己接手药石一脉,那该懂的一样都不能少学,有备无患最好。
对面床铺上的女人原本想搭话,跟她吐槽一下刚才那个邋遢男人多恶心,可没开口就被书本堵住了嘴巴,只得悻悻地跟上面两个大男人交流去了。
“诶,你们都是从海城那边过来的吧,去哪儿啊?”女人捏着丝帕,掐着嗓子自以为端庄,结果一出口就是一股子糙妇人口音。
上边两个男子是同行的,客气地回复了一句,“是从海城来的,准备去京城。”
“哟,去京城啊,那可是好地方。”女人一听两人要去的地方,登时两眼就冒光,笑得更加热切了几分。
可惜上铺两人却没多大兴趣,敷衍地笑了两下,没再搭话,打从心眼里,他们也有几分看不起女人的土里土气。
女人有几分尴尬,不想自己落了下风,便咳嗽了两声,道:“呵呵,你们别看我们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洛省那可是遍地的人才,这不今年刚出的省状元就是从云城出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