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断了。
但这远不是结束,黄奎拳头击飞了林银屏的长刀后,又重重的落在她的小腹上。
更为剧烈的痛苦遮盖了手腕的痛楚,使她不得不弯下腰去。
鲜红的血从她口中涌出,落在地面的名贵地毯上,落在她的胸前,白与红的对比格外刺眼。
在这一瞬间,她的双眼猛然睁大,继而无力的倒下。帐篷里铺垫着厚厚的地毯,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无数的事情浮光掠影般在她脑海中一一浮现,她隐约记起了小时候母亲曾经告诉过她,人在死之前会把整个一生都回忆一遍,然后终结。
这是要死了吗。
林银屏整个身体已经麻木,恍惚间自己好像变得很轻,轻的渀佛要飘起来。
女子脸色木然的倒在地毯上,唇角和胸前还沾染着猩红的血色,看上去凄美而残忍。
……
黄汉吉脸色酡红,双手微微颤抖的端起酒壶自斟自饮。而此时坐在他对面的牧白的已经酩酊大醉,趴在案几上不省人事。
“仙人醉啊仙人醉。”
黄汉吉双眼迷蒙的端起手中酒杯,含糊不清的说道:“仙人喝了也要醉。”
“牧白啊牧白,仙人醉可是专门为修行者准备的,这壶仙人醉花了我一千两黄金,今天全归你了。”
“若是今晚成了好事,便是喜酒。哈哈哈……”
黄汉吉当然不知道喜事已经快要成丧事。黄奎击出一拳后,心中怒气稍缓,沉付片刻后缓步上前,看着那名倒在地上的可怜女子,看着她苍白的面颊,微微皱眉道:“死没死?”
林银屏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对于黄奎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黄奎跟随黄汉吉多年,也不是真的莽夫,此时他平静下来后,心慢慢沉了下去。
原本以林银屏的体质不可能被黄奎这一拳打成濒死,只是因为她通过通幽强行破境对她的身体造成了太大的伤害,甚至比起一些普通人还要若上许多。
这时候,她脑海中的那些片段回忆已经结束,她的意识已经渐渐迷乱,一会儿是洞房花烛,身披嫁衣坐在床上等待新郎,一会儿却有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听到了已经离世父母的召唤。
“不要装死,我那一拳留了分寸,还不至于要了你的性命,毕竟你也是一名修行者……”
忽然,黄奎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林银屏的瞳孔开始慢慢变大,木然的眼神逐渐涣散开来。
杀过很多人的他知道,这是将死之人才会有的表现。
在她不远处的床榻上,一把暗黄色的油纸伞莫名其妙的从软塌上滚落下来,一道淡淡的气息弥散开来。
那是萧煜留下的混元伞,上面留有他的一些气息。
而恰恰就是在混元伞滚落的那一刻,萧煜的脸色骤然苍白起来。
履霜,取履霜坚冰至之意,谓踏霜而知寒冬将至。
也就是萧煜所说的秋风未动蝉先觉,可以初步感知到一些与自己相关的事情。
就好比秋叶初入东都,秋月和尚在秋台与秦穆绵提起秋叶,就被秋叶察觉到。
这一刻萧煜有了很糟糕的预感,他不知道预感是哪方面的,但是他却清晰感觉到预感来自于黄汉吉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