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拳也把这两骑打死了,可就这么怪,没人敢出头,那时候经常可以看到几百人被一两个人用一根绳子串着拴好,牵着带走。
这人都是聪明的,都明白出头先死的道理,都等着别人先出头,最后一起束手待毙,也难怪曾有先贤哀叹,好一帮聪明的猪。
这年头,道德文章不值钱,道德大义也被穷酸儒生说尽了,也说得不值钱了,嘴上挂着的是道德大义,肚子里装着的是男盗女娼。
这读书人都没啥风骨了,难道还指望这些从小没读过几本书,甚至字都不认识几个兵卒去讲什么为了王庭荣耀战死?
再者说,当兵吃饷,这些骑兵的大多都是拖家带口的,谁无缘无故的想为了这继母闺女一家子打架去上赶着送死的?虽说打仗本就是把脑袋挂着裤腰带上的差事,自己心里也早就有了死在沙场上的准备,但那前提也是上头的百户千户敢带头敢死,哪有你们跑了,我们还在那傻傻送死的道理?
今天死在这儿,家里的婆娘孩子就不知道就落到那个狗日的手里,老了的爹娘谁养?谁想死?谁舍得死?谁敢死?
为了这些杀千刀的贵人们去死,那是脑袋让驴给踢了!
溃逃,整个王庭骑兵开始大面积溃逃。
军队如此,窥一斑而知全豹,草原如此,后建如此,大郑亦是如此,这本就是个比烂的年代。
一名王庭骑兵看着已经跑远的万余骑,朝他们狠狠啐了口唾沫,接着把手里弯刀扔掉,翻身下马,跪地受降。
这样的场景在战场上比比皆是。
申东赞匆匆留下几千人看守俘虏,其余万余骑开始全部追击禄时行。
降卒,横尸遍地,菩萨金身不知何时已经回到萧煜身旁。
萧煜望着溃散奔逃的几万骑兵,冷笑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死战不退?”
此时萧煜脸色苍白,他不太清楚自己动用这道金符折去了多少笀命,但估摸着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是。他脸上和头发上不知何时已经笼上了一层淡淡死灰色,没有半分光彩,而精气神更是跌落低谷。
现在的萧煜并不适合再战,但打到这个份上,再不能把禄时行留下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就是留不下活的,最起码也要把禄时行的脑袋留下来才行。
更何况这还是萧煜的初战,怎么也得打得漂亮点,大破敌军,生擒敌军主将,才他娘的算是实至名归啊。
萧煜舀起天澜和破阵子,跃上一骑开始前冲,他死死盯住前面那如乌云般的一万铁骑,还有其中的中军主将禄时行。
禄时行等人仓皇而逃,他环视一周,看着簇拥着自己几人的万余骑,还有那几名台吉首领,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是没有出口。
罢了,此战之罪最后还是要扣在他这个主将头上,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而且败局已定,也犯不上再去得罪他们。
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一万骑兵安安稳稳带回王庭,这样还不算败得太惨。
现在科尔科部的万余骑兵此刻就像一只饿狼,坠在禄时行的身后,只要逮到机会,就上去狠狠咬上一口。
几只殿后的骑兵没有掀起半点风浪便被冲散,只留下满地残尸。
这是用人命换时间,换这几位贵人逃出生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