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心颜在墓园门口买了束白菊,她沿着阶梯,一步一步往上走。
墨迟尉一直不快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走到父亲墓前,唐心颜放白菊放下后,跪了下来。
看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她细长的指轻轻抚了上去,“爸爸,心颜来看你了,这么久没来,你是不是生女儿的气了?”
看着父亲年轻时英俊无比的五官和脸廓,唐心颜想起儿时快乐的回忆,她唇边勾起甜甜的笑意,“爸爸,妈妈手术成功了,现在精神状况也在好转,要不了多久,妈妈就能和从前一样了吧!”
唐心颜一个人对着墓碑自言自语了许久,忽然好似想到什么,她回头,看向站在阶梯上不停抽烟的男人。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清他的脸,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但是她却有些生气。
不管她和他怎么闹,即便没有爱,但他们也是夫妻了。他都跟着她来了她父亲墓前,他为什么不能过来给她父亲磕个头?
还用冷漠的背影对着她?
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内心的不满,她唤了他一声,“墨迟尉。”
他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像尊雕塑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缭缭上升的烟雾,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站着就睡着了。
等了将近一分钟,见他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唐心颜也不再喊他,跟父亲磕了三个头后,她起身。
经过墨迟尉身边时,她没有看他一眼,小脸紧绷的离开。
直到她快下完台阶,也直到他指尖的烟蒂烫到肌肤,他才从翻涌的思绪中回过神。
看了眼唐心颜的身影,他又走到唐父墓前,看到那束白菊,他弯腰,拿了起来。
劲瘦的大掌,将白菊花瓣,一点一点在掌心里碾碎,然后,大手一扬,无数花瓣在空中飘零。
丢下花梗,他神情阴鸷的转身,大步离开。
唐心颜出了墓园,她这才发现,已经九点半了,最后一趟公交车下班了。
一阵凉风吹来,她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
一个女孩子跑到墓园,就算再胆大,也会感到心里发毛。
想到跟了她一路,却又惹她气了一路的男人,她忍不住回头,朝墓园里看去。
他竟然没有跟着她出来。
他在干什么?
大晚上的在墓园里磨磨蹭蹭,他就不慎得慌么?
心里对他气归气,但没有公交车,也打不到出租车,叫车的话,那些司机根本不会过来。
现在唯一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似乎就只有那个男人了。
等了将近十分钟,他才慢吞吞的走出来。
被夜色笼罩的身上,覆着一层淡淡的寒霜。
墨迟尉一出墓园就看到了站在公交站底下的纤瘦身影,深秋的夜沁凉无比,她双手搓着手臂,时不时跳下脚,尖巧的下颌缩在毛衣里,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湿漉漉的,格外引人注目。
墨迟尉大步走了过去。
走到她身边时,脱下黑色大衣,披裹到了她纤柔的肩膀上。
唐心颜想到他在墓园时那副冷漠无情,理都不理她的样子,她一把将外套扯下来,扔回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