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他不肯吃。”阿顽端着碗喂了好几次,可是那个躺在那闭着眼都依旧端方,睁开眼看人时仿佛能把人心看穿,不敢与之直视的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也不敢再强行喂了。
雪祭司睫毛颤了颤:“既然喂饭不吃,那就再喂一顿幻情散,刚好,本座初尝男人滋味,还不错。”
那个比丞相白遇还要游离的冷清表情陪着这无比荡漾回味无穷的语气,真是绝了。
至少听的向来微笑面对一切的丞相头一歪,又一次昏睡过去了。
阿顽摇摇头:“大人,这是您采的太过了么?”
雪祭司手一顿,皱眉:“她们不是说,好的宠物一夜七次郎么?本尊这个肯定比他们好,翻倍应该,没问题。”
“…”阿顽点头,“大人的宠物就是这么不拘一格。”
白遇不晓得自己被怎么蹂躏过,他的梦里又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候的自己还有爷爷,天大的事其实都不用担心,自己只要装逼就好了。
——
锦程七年。
“七皇子请答,不以恶小而为之的下句是什么?”板着脸的白胡子老头身后头握着书,教鞭“砰砰”敲了又在打瞌睡的七皇子的桌子。
七皇子一惊而起:“…学生不知。”
“好。”先生也不恼,走过他身边,一鞭子就不留情地抽在了他后头那位一直坐的笔直的白衣少年身上。
少年身子跟着狠狠一抖,嘴唇咬出了血,一声不吭。
“先生!”七皇子震惊,“学生不会,你作甚打他?他的功课是我们所有人中最厉害的!”
“七皇子是主,遇是伴读,是仆,亦是友,为仆为友,都未曾让七皇子努力上进,不错也错!”先生还要打,少年闭上眼,握紧拳头等着疼痛。
七皇子突然跳起来抢了教鞭:“遇乃本殿伴读,本殿不许你打!”七岁的小人扔了鞭子,拉着一直隐忍的少年就跑,“大不了本殿把书都背了就是,多大事,这么打人。”
少年的后背已是殷红一片。
先生怔了怔,不说话。
墙角下,七岁的孩童踌躇地挪着脚尖:“那真是你亲爷爷么?下手这么狠,你,你会怨我吗?我知道,我不如皇兄们聪明用功,我还贪玩任性,你原本想做三皇兄伴读,是母后非把你要过来的。”
少年垂眸不语。
“白哥哥,他们都不跟我玩,说我最小还占着中宫皇子的位子为非作歹,母后说,终有一天我会把他们杀死,或者被他们杀死,可是,他们是我的皇兄,白哥哥,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跟他们必须有人死?”
少年默了半天,感受背后药膏带来的火辣,还很不均匀地火辣辣,就知道这个粗枝大叶的家伙什么都做不好。
“如果你能把论语背完,我就告诉你答案。”
七岁的孩童懵懂地说:“真的吗?你知道答案?哦,你是我们所有人里功课最好的,肯定最聪明,你肯定知道的。”
少年指指宫墙上不知哪飞来的几只鸟雀,正在为一颗谷子打的毛都在飞,嘴里含着谷子的鸟雀被其他鸟雀欺负得最惨,鼻子腿上很快出了血:“因为你嘴里,也含着谷子。”
七岁的孩童眼里闪过震惊和害怕。
少年笑:“而我,不会眼睁睁看着的。”
七岁孩童怔怔地看着那少年解下腰间绣袋,从里面取出几枚碎银子,扔了上去,将那些抢东西的麻雀都给打散了,含谷子的鸟雀趁机忍痛扑腾地飞走了。
孩童的眼睛追随那鸟雀离去。
“白哥哥,它飞走了。”
“啊,当然走啊,我从没指望过它还晓得回头感谢我。”
“那你为什么帮它?”
“因为,人生太寂寞,总要找点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