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把家里一些紧要的事儿都说了一遍,他特意告诉了母亲:“放出去的银子该收的都收了吧,您也别想着儿子东山再起了,关起门来吃一碗安生饭比什么都强。”
“真没希望了?”似乎是一夜之间母子两人都苍老了起来,徐母声音嘶哑地问道:“咱们多使银子,寻寻门路也不成么?”
“娘啊……”徐奉苦笑了下轻声道:“别费那功夫了,您想想是谁把儿子贬出去的?”
“陛下啊。”徐母脸色一变,急急地问道:“你和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被陛下拿了把柄?”
“陛下手里若是真有儿子的把柄还会留着我的这个?”徐奉抬手在脑袋上敲了敲,他看着母亲故作轻松地说道:“我估摸着我是得罪了小人,那人定是在陛下面前进了儿子的谗言了。”
“那可如何是好?”大儿子她的主心骨,听徐奉这么一说,徐老夫人一时也没了主意。
“韬光养晦。”徐奉凑近母亲轻声说道:“咱们家里的银子您看得紧些,其他几房都有产业,以后少给他们贴补。咱们现在是遇到事儿了,先顾着自己吧。”
徐老夫人点了点头,她抬眼看向儿子对着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她怎么办?”
“她现在跟儿子隔了心了,娘不用管她。”徐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把与三郡主和离的事儿告诉老娘。
能瞒一时是一时吧,等实在瞒不住了再说。
“明儿一早贤王府的人会过来接孩子。”徐奉的眼睛闪了闪,接着说道:“您别拦着。”
“接走?什么时候送回来?”徐母一皱眉:“眼瞅着都该中秋了,咱徐家的子嗣怎么到景家过节去了!”
“娘,现在是什么时候啊……”徐奉伸手在桌上轻轻拍了怕:“儿子这里的事儿就够闹心的了,哪有心思过节呢。我巴不得我那个小舅子把孩子们接过去呢。”
“再怎么说那也是贤王府,不比咱们这里好?”
“可是……”徐母一张嘴就被徐奉笑着打断了:“娘,不管在哪儿,我都是孩子们的爹,他们都得姓徐!我那个小舅子就是再眼馋也没辙,谁让他身子不成呢!”
“那是!”徐母一撇嘴,现出一个刻薄的笑容来:“他可没有我儿子的福报大!”
“对,就是娘这句话,儿子福报大着呢!”徐奉看着母亲轻声道:“您什么都别想,看住了那几房,别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惹是生非,再过些日子,等陛下的气消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把儿子再调回来。”
清晨时分,一夜没合眼的徐奉又上了马车,看着站在车下送自己出来的徐金蟾他和蔼的一笑:“小八,替大哥好好伺候着娘。等大哥下次回来给你添置几套新衣裳,你看看你,穿的太素了,哪有点小姑娘的样子。”
“大哥,我对不住你……”徐金蟾低着头把手里的一个大包袱放到了马车上:“娘和婶子要把我嫁到刘家去,我不乐意。”
“娘岁数大了,难免会做糊涂事儿,大哥要是在家一准儿不能同意这门婚事!”徐奉看着车前站着的瘦瘦小小的女子不禁叹了口气,心道:什么都不懂……还是太小了……
“刘家那小子配不上我妹妹!”他轻声说道:“你还小,以后定然会有一门良配等着你呢,在家多待几年,别急着嫁人。”
“看您说的……”徐金蟾被徐奉的几句话说得脸都红了,她微微抬头怯生生地看着他说道:“大哥,您别生我的气就成。”
“大哥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徐奉往四下看了看,忽然用极小的声音问道:“小八,你怎么跟成家的小姐走的那么近呐?”
“您说胭脂啊?”徐金蟾展颜笑道:“大哥,您定猜不到她是谁。她就是贤王殿下的那个冲喜娘子!”
“什么!”徐奉脸上的笑容僵住,他‘噌’地一下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来问道:“你是从何处听到的这个消息?”
“您小声点儿!”徐金蟾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她在徐奉耳边轻声道:“是嫂嫂说的……”
徐奉一屁股坐在车厢里,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霎时,他全明白了……
难怪一向好脾气的贤王忽然对自己发了狠,原来症结竟在成子的女儿身上!
“哥哥听闻这个成姑娘是个有见识的闺秀,你要多多和她亲近。”临行之前,徐奉如是嘱咐着自己的妹妹。
从始至终他都没问过徐金蟾茶砖的事儿。
贤王爷说茶砖是徐金蟾亲自送给他的,徐奉压根就不信。
听了妹妹的话他倒是有点明白景行的意图了。
马车上,他闭着眼在心里想到:贤王这个黑心的东西,不要脸透了!连女人的事儿都要掺和……你不就是不想我家小八和成家小姐走得太近么?我偏不让你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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