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云涯忽然起身二话不说就往卧室走,晏颂连忙追了上去。
云渺刚要追上去,晏颂“砰”一声关了卫生间的门,云渺摸了摸鼻子,不满的撇撇嘴。
“刚答应过的就忘了,这回必须分手。”云涯斩钉截铁的说道。
晏颂眉眼一沉,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克制着冲动,看着云涯的背影,深吸一口气:“烫的。”
一看就是烫的,他还骗她是过敏,真把她当傻子了。
“怎么烫的?”云涯问道。
沉默。
云涯灵光一闪,想到自己刚才吃的热乎乎的灌汤包,一个不可能的答案浮现在脑海中。
“灌汤包凉了不好吃,所以……。”
云涯气的跑过来狠狠锤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傻?想保温多的是办法,你又不是猪皮皮厚耐温,怎么不烫死你?”云涯说着说着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滚落。
晏颂一看她哭就慌了:“我当时也没多想,而且一点也不疼……。”
云涯抹了抹眼泪,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猪吗?”
晏颂赶紧举手:“我是猪……。”
云涯破涕为笑,被他这举动逗笑了,晏颂一看云涯笑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傻子。”
云涯扒掉他衣服:“给我脱了。”
晏颂这次很配合,麻利的把衣服给脱了,裸露着上身。
不得不说,晏颂身材还真好,胸肌发达,六块腹肌看起来相当性感,只是胸前那块烫伤的地方看起来极为刺眼,云涯用手轻碰了一下,晏颂皱了皱眉,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云涯瞪了他一眼:“现在知道疼了?怎么不疼死你?”
晏颂笑的人畜无害:“我要是死了,你不得心疼死。”
“这时候还油腔滑调的,我就不该管你。”
云涯嘴上这样说,却还是仔细查看了一下烫伤,烫了两个大泡,必须早做处理。
“先拿消毒针把泡穿刺,你等着,我去拿东西。”话落起身走了出去,很快云涯提着一个小型的医药箱走了进来,以备万一,后来她准备了一个万能的医药箱,能满足任何突发情况下的医疗包扎。
云涯取出消毒针,对准水泡,抬眸看了他一眼:“可能有些疼,你要忍着。”
晏颂笑了笑:“男人怕什么疼?”
晏颂从头至尾没有皱一下眉头,云涯涂上药,包扎好,“两天后记得换药,可能会留疤……。”
“男人身上留疤不是很正常吗?”晏颂挑了挑眉,捉住云涯的手放在自己肩膀上,那里有排浅显的齿印,肉眼已经看不太明晰了,用手却还是能感觉到那块凹陷。
“还记得这里吗?小时候你咬的,当时我就想,这小丫头是属狗的不成,咬起人来这么狠,一连疼了我三天,这疤我要背一辈子了。”
“你还说呢,我到现在都不敢穿抹胸的衣服,你当时竟然用叉子扎我,害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我当时才四岁,医生说差一点就扎到心脏了……。”
晏颂一把抱住她,抱的那么紧,让云涯差点呼吸不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只会一叠声的说对不起,对于小时候那件事,是他至今不愿回想的噩梦,他竟然那样伤害他最爱的女孩,每每想来他都想抽自己一巴掌。
“所以啊,我现在是来还债的,如果能穿越的话,我一定穿回十一年前,把那个可恶的小子暴揍一顿,竟然敢打我女朋友,一定要揍死他。”
云涯有些鼻酸,“当时我真的恨死他了,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伤口到现在还会隐隐作痛,这道疤要背一辈子的,你知道吗?伤害一旦存在,就永远无法消除,所以晏哥哥,我们能在一起,真是一个奇迹……。”
晏颂抱紧她:“不是奇迹,是必然的,我们之间的缘分从小时候就种下了,其实那时候我就喜欢你,可是你却不跟我说话,我当时好失落,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故意说那些话,没想到却把你激怒了……。”
原来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云涯有些哭笑不得,多年后再细说这些往事,不禁令人不胜唏嘘。
“你那时候才六岁,就有这么深的心机,细思极恐啊。”
“没有一点心机能追到你吗?”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完呢,别以为用苦肉计就能掀篇儿了。”云涯想要从他怀里挣出来,却被晏颂抱的死紧,晏颂趴在她耳边低声道:“只要不提分手,任凭处置。”
他说话时,热气喷在脖子里,撩拨的云涯痒痒的,身体里也像有电流击过,这厮竟然还轻轻的咬着她的耳垂,说一些暧昧的情话,没两下云涯身子就软了。
“你……别这么啊……。”接下来的话全都淹没在他的吻里,他很温柔,这是一个相当漫长而缠绵的吻,云涯一开始反抗,可渐渐的,被他带入了进去,两人忘情的投入,那些不开心那些争执全都烟消云散了。
就在晏颂有进一步出格举动时,云涯猛然推了他一把,“别,蝶姨和渺渺都在外边……。”一想到两人在门外,而他俩却在里边做这些事,就有些难为情。
晏颂压在她身上,手指在她光裸的背上轻轻游走,闻言笑道:“渺渺听不见,蝶姨在厨房,而且我进来的时候,把门反锁上了……。”
“这也不行。”云涯拉住他的手臂,“我气还没消呢,别想再得寸进尺,给我下来。”
晏颂一看她是来真的,翻身躺在她旁边:“好吧,我认输。”
云涯直起身来,顺了顺长发,这副模样相当妩媚撩人,看的晏颂眼神有些发直。
想了想,他开口说道:“我明天下午的飞机去京都,你不是要带渺渺去哈市吗?如果时间不急的话,明天先跟我一起飞京都,等我办完事后陪你们一起去哈市,你们第一次去,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放心。”
明天下午?是不是太急了?云涯想到后边还有一大摊子事,明天下午就抽身走,一走最起码十几天,可她不想跟晏哥哥分开,不过她也没想到会临时生病,耽误了一天的时间。
看来要抓紧时间处理剩下的事情。
云涯想到自己睡了一天,还不知道外边到底发展到什么样子了。
“好,明天下午我们跟你一起走。”
至于机票,晏颂早已经解决了,不得不让云涯感叹,某些方面,晏颂这个男朋友做的还真尽职。
这时纪蝶在门外喊道:“吃饭了。”
“晏哥哥你先去,我打个电话。”云涯拿过床头的手机,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给手机充上电,发现有好多未接电话,有云深的,有常叔的,有秦篆的,还有苏叶的。
她心底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她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能发生太多事情。
她先给常叔打过去,常叔告诉她,姜锦弦和姜锦瑟姐妹失踪了,调查发现是人为绑架,但绑架者的身份甚为神秘,以常叔的门路也不知是哪路神佛,不过确定一点,对方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甚至一直隐藏在他们身后,等的就是这一天,回想起来,令人惊出一身冷汗。
稍微细想就知道了,云涯一直让常叔派人暗中监视姐妹俩,两姐妹自从曝光后,行踪就隐秘了许多,能不惊动任何人就绑架了两人,最起码证明两点,第一蓄谋已久,第二,对方势力很大。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对方为什么要绑架两人,据她所知,这姐妹俩根本没有那种非要置两人于死地的仇敌,不过她倒是算一个,但这次绑架跟她毫无干系。
究竟是什么人?根据对方的手法,干净利落,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而且来历成谜,云涯想到上次渺渺在香港机场的失踪,前后一共有两拨人,其中把渺渺从德国带回来的是裴轻寒的人,而第二次、将渺渺从机场休息室带走的人却不是裴轻寒的人,这一点她后来向裴轻寒证实过,确实不是他的人,而是北方势力庞大的青哥,这个青哥为什么要掺合进来,绑架渺渺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
和这次绑架姜锦弦姐妹是不是同一个幕后黑手?
其实细究之下发现,这三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跟她有直接关系,还是说,就是冲着她来的?
绑架渺渺说得过去,毕竟渺渺是最能威胁到她的,但姜锦弦姐妹跟她可谓是仇敌,对她造不成丝毫威胁,这样看来,又似乎不是冲着她来的。
难道是云深干的?这一点也不可能,云深光公司的事情就够他焦头烂额,哪儿还有时间管这些事情?
还有什么是她忽略了的?
云涯站在阳台上,望着天边火红的夕阳,脑子高速转动起来。
这时,纪蝶喊她吃饭,云涯索性不再想,船到桥头自然直。
纪蝶做了一大桌子菜,云涯旁边是云渺,对面坐着晏颂,她也不客气,直接下筷子吃了起来。
纪蝶做饭的手艺并不是多好,最起码吃过晏颂做的饭,纪蝶的吃起来就有些乏善可陈,云涯嘴其实跟渺渺一样挑,只是很多时候她没有挑的欲望。
纪蝶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到云涯碗里:“这是小小姐最爱吃的,我专门挑选的最新鲜的草鱼,小小姐跟小姐一样,都爱吃我做的糖醋鱼,其实说起来啊,你跟小姐真不愧是亲母女,很多生活习性一模一样的,比如爱吃葱,不爱吃姜,不喜欢香菜……。”
因为晏颂在,云涯不想跟纪蝶争吵,一直忍着,谁知道她说起来纪澜衣还没完没了了,什么她的小姐喜欢吃这个不喜欢吃那个,口口声声不离她的小姐。
云涯“啪”的一声放下筷子:“蝶姨,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母亲从小教我的。”谁知道她喊母亲的时候心底有多恶心。
纪蝶一看到云涯的冷脸,讪讪的笑了笑,知道她不喜欢她提起纪澜衣,但她就是忍不住:“小小姐,马上就到小姐的生日了,你再怎么不喜欢她,她也终究是你的母亲啊,这个世间有哪个孩子会恨自己的母亲,小姐是有苦衷的……。”
她有苦衷?那她跟渺渺的苦衷跟谁诉?云涯深深吸了口气,正对上对面晏颂担忧的目光,云涯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重新拿起筷子,对纪蝶的话充耳不闻。
“哎,说起来,也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纪蝶感叹道。
“死了。”云涯冷冷的蹦出两个字。
纪蝶愣了愣,遂即不悦的看着云涯:“小小姐,你怎么能咒小姐死,她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云涯顿了顿,抬眸看了眼纪蝶:“十年了还没消息,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难道你一直跟她有联系?”那眼神暗藏的犀利让纪蝶几乎无所遁形。
她慌忙移开视线,“我要是知道小姐的下落,肯定早就把她接回来了,怎么可能让她流落在外吃苦受罪。”
云涯呵呵笑了笑:“吃苦受罪?根据她的个性,这四个字永远也不会印证在她身上。”因为生母早逝,纪澜衣可是被外公娇惯着长大的,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比豌豆公主都娇气,何况她本人的聪明完全支撑的起这种娇气,所以这种人即使流落在外,也是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的,纪蝶还是不了解自己的主子。
那讽刺的口吻让晏颂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云涯的家庭远比他所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她的父亲奶奶就不用说了,光她提起自己母亲时那种嘲讽又暗藏杀机的语气,就让他觉得心疼,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个女孩对自己的生母恨之入骨?
他小时候见过纪澜衣,可那时候年龄比较小,多年过去,再深的印象都模糊了,只隐约记得是个很漂亮很厉害的女人,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大概的印象了。
云深的丑闻曝光后,网上同情纪澜衣的声音比较多,但纪澜衣毕竟有前科,多年前传她婚内出轨管家,这一直是纪澜衣的黑料,不过毕竟没有实锤,而且年代久远,全凭云深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可信,尤其如今云深的渣属性曝光,这种说法更靠不住脚,反正两人的恩怨情仇网上编了无数个版本流传,并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在晏颂的感觉中,这个未来岳母,是个很厉害的女人。
但是既然厉害,又怎么可能在云深跟姜锦瑟的绯闻曝光后,就选择失踪呢?因为她给人的印象就是那种十分厉害的女人,手撕小三什么的绝对是她干出来的事情,但如果说用情至深,无法接受才含恨天涯的话,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其中流传的最广的版本,就是纪澜衣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被云深和姜锦瑟合谋害死的,为了给姜锦瑟腾位置,更为了侵吞纪氏的财产,这一版大众几乎都相信了,因为这么多年纪澜衣消失的干干净净,完全人间蒸发了一般,云深也没有报警,也没有登记失踪人口,似是对纪澜衣的失踪完全接受,这就有点不正常了,也印证了纪澜衣已经被害死的说法,不过没人报案,也没确切证据,终究只是在网上流传罢了。
晏颂一开始也觉得纪澜衣已经被云深给害死了,还担心云涯看到网上的流言不知道会有多受打击,可是现在看云涯和纪蝶的态度,他直觉这之间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最起码纪澜衣是死还是失踪,绝对不像网上流传的那样。
对云涯了解的越多,就越心疼,那样的家庭,那样的亲人,从小缺失母爱,又有个先天聋哑痴傻的哥哥,她瘦弱的肩膀,究竟承受了些什么?
他家庭美满,也就更对比出云涯家庭的惨烈,对她就更加心疼。
纪蝶叹了口气:“小小姐,你对小姐究竟有什么误会?她可是你的亲生母亲,母女哪有隔夜仇……。”
云涯这回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别给我洗脑,既然你的小姐那么好,那你就去找她去啊,我也不拦着你,如果有一天你见到她了,请帮我转告给她一句话,生下来的时候没掐死我,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失误的一件事情。”
话落搁下筷子,转身回了卧室。
云渺感觉到气氛的凝滞,看了眼云涯离开的背影,怎么了?为什么都不开心了?
纪蝶忍不住泪盈于睫,小小姐小的时候她就发现她对小姐有种莫名的恨意,一开始她以为孩子是太想念母亲了,所以才……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小小姐是真的恨小姐啊。
真是太造孽了。
晏颂搁下筷子,起身追了过去。
云涯冷笑了一声,她就知道纪蝶靠不住,小时候唯唯诺诺,偏听偏信,她体谅这个女人,也是含辛茹苦把她们兄妹俩拉扯大的人,比纪澜衣更像母亲,然而,这女人骨子里就有一种奴性,对纪澜衣言听计从,简直比狗都听话。
也是,她是外公从孤儿院抱回来的孤儿,想到纪澜衣没有母亲又没有兄弟姐妹,他工作又忙,就想找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子当纪澜衣的玩伴,让她的童年没有那么孤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如果纪澜衣是高傲的公主,那么纪蝶就是卑躬屈膝的丫鬟,纪澜衣驯人很有一套,从精神上对你进行洗脑,长年累月的洗脑,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纪蝶对她更忠心。
纪澜衣就是让她去死,她也毫不犹豫,就是这么一个愚忠的女人,她竟然还对她抱有期望,纪云涯,你真是太可笑了。
眼泪说来就来,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真的很心痛,纪蝶在她心中一直像母亲一样,然而有一天,你发现你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你,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锥心刺骨,痛彻心扉。
她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擦干眼泪,她冷笑了一声,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留情分。
刚才纪蝶的反应让她确定了一件事,虽然心惊,仔细想来却又理所应当。
沉寂了十几年,你终于要回来了吗?我就让你看看,你亲自培养出来的女儿,究竟有没有你心狠有没有你绝情。
云涯眼底划过一抹幽冷,薄唇紧抿。
忽然,她跌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人从背后抱住她,双手圈着她的腰,脸埋在她的发间。
身上的寒凉渐渐被驱散,心头暖流阵阵袭来。
“别害怕,这个世上没人能伤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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