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再说什么,无声笑笑。
晏颂一手落在胸前的口袋上,那里贴近胸口,放着他最珍爱的东西。
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柔和冲淡了冷硬的面部线条,第一件事,就是走到她面前,看看日思夜想的人儿,是不是长大了。
想到这里,他体内的血液都似沸腾了起来,一股躁气从小腹处往上升起,继而蔓延到全身,指尖控制不住的在发抖。
这两年里,每当想起她的时候,就会起这样的反应,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忍得好辛苦。
想到这里,忍不住垂眸笑笑。
黄毛不经意看到这个笑容,就跟发现了新大陆似得,天哪,一贯高冷的老大竟然也会笑,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稀罕,他忍不住叫道:“老大,你知不知道你笑的有多骚气,快说,是不是想女人了?”
黄毛话音刚落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燕禾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心底有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紧张。
晏颂嘴角的笑容蓦地凝固,眼神冷冷的扫了一圈,冷笑了一声,“都很闲吗?”
黄毛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大,你不能这么高冷,要跟我们拉近距离,要不然会不利于服众的。”话落扫了眼其他人,几人心领神会立刻附和的点头。
“对啊老大,我们对你的事情一无所知,你连我们都瞒着,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肖泉是听黄毛偷偷说过的,老大好像有女朋友,总是对着一张照片发呆,可惜照片上的人长什么样,他们从来没看清过,像老大这样的人到底什么样的女人能制服?真的好好奇啊。
晏颂抿了抿唇,对着一张张期待的面容冷哼了一声:“快到站点了,检查装备,别总聊些乱七八糟的。”
几人撇撇嘴,老大总是这么扫兴,说说又怎么了,越憋着就越有问题。
燕禾垂下睫羽,心底有些惆怅。
晏颂从上衣口袋里摸出肩章戴上,整个人显得更精神了许多,肩膀上金黄的两扛三星几乎亮瞎人眼。
几人目光立刻严肃热切了许多。
一年时间,从士官到上校,这是多少人需要用多少年的时间累积出来的,然而,他只用了一年就做到了,而这一切,都是他用累累军功换来的,他身上有多少伤,恐怕他自己都数不清了。
这一刻,几人心底由衷的升起一股敬佩之情,默默的掏出肩章戴上。
直升机到了就近联络点,几人跳下飞机,为首的男人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最新破译的情报已经传了过来。
晏颂看着情报,捏的指骨泛白。
“简直是疯子。”
地点,江州,坐标,某大剧院,时间,1118PM1314……
看了眼腕表,已经来不及了!
江州……他眸光一凛,对方为何独独挑中了这个城市,是巧合吗?
想到那个人就在这里,他迫不及待想要赶回去。
“我已经联系当地警局,紧急派遣反恐精英到达现场,虽然时间上来不及了,但能多挽救一条生命也是值得的。”长官叹了口气。
“我申请立刻回国,对方潜入江州明显是要制造恐慌,不能放任下去,我与这个犯罪集团多次打交道,对他们是最了解的,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粉碎他们的阴谋,还百姓和国家一个安宁。”
晏颂所率领的特战队近一年战功赫赫,组员各有所长,秘密执行过多项高难度任务,是党和国家的利剑,轻易不出鞘,一旦出鞘,必见血光。
而且他说的没错,在国外执行任务期间,曾多次和这个犯罪集团打交道,对他们也是最了解的,派遣晏颂前去是最为恰当的。
“这个犯罪集团极为刁钻,每个人极善隐藏,以前只是在国外兴风作浪,自从两年前开始将触手伸往国内,引起我国警方的高度重视,派遣出去多少调查人员均一无所获,甚至被残忍无情的杀害,嚣张跋扈,张扬残酷,更关键的是,这是一个势力盘根错节的集团,想要摧毁他们必须一点一点来,切忌心急。”
晏颂眯了眯眼,眼底一丝冷意乍然而逝:“明白。”
“某陆军特种作战司令部、关于特种一大队队长晏颂的任命通知……。”随着长官严肃的声音响起,晏颂双腿并拢,身躯笔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面色冷然,目光坚毅。
二十分钟后,一架从南美洲飞往华国的飞机缓缓飞于平流层之上,男人望着窗外哗哗白云,眼底思念渐浓。
——
爆炸发生的时候,白苒整个人都懵了,“砰”的一声巨响眼前白光炸开,地面开始剧烈震动,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
哭声尖叫声和墙皮剥落的声音一叠声响起在耳畔,世界一片轰鸣,保镖将她扑在地上,用身体为她抵挡掉下来的墙块,有温热的血喷在侧脸,鼻尖闻到浓重的血腥味,几欲作呕。
世界乱成一片,耳边嗡嗡作响。
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夫人,快走。”保镖护着她从后门逃离,她脚步踉踉跄跄,求生的本能让她忘却了害怕,拼尽全力从后门跑了出来,身边碎片纷飞,剐过她的肌肤,她的手臂,她不知道疼,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往外跑,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有丈夫,还有儿子,还有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女儿……一手落在凸起的小腹上,她忍着身体的不适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就在她冲出来的下一刻,身后的会场“砰”一声巨响,火光冲天,彻底沦为人间炼狱。
那滚烫的火舌扑面而来,烤灼着她的肌肤,撩的全身发疼。
双膝一软,她一下子跪在地上,刚刚接到消息赶来的医护人员赶忙将她搀扶起来。
“是个孕妇,有流产倾向,快送回医院……。”
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呼啸而至,电视台报社的记者蜂拥而来,世界乱糟糟一片,她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肚子的疼痛越来越深,她恍然从惊痛中回过神来,抓住护士的手臂,焦急道:“孩子……我的孩子……。”
护士柔声安慰她:“放轻松,孩子会没事的……。”
满怀着无限恐惧,她彻底沉入黑暗的深渊。
慈善捐助仪式上忽然发生爆炸,震惊了全国,会上诸多名流出席,包括慈善家白苒,各路名媛贵妇,以及刚刚入围金像奖风头正劲的董写忧,牵涉到这么多大人物,在全国引起广泛关注和讨论,纷纷祈祷偶像能平安无事。
爆炸发生的时候,整个城市的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浓烟滚滚而起,漂浮在江州的上空,犹似离人的冤魂,飘飘荡荡不愿离去。
当时纪云涯正在午休,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看着窗外艳阳高照,一颗心越发不安。
常叔匆匆走了进来,“小姐,就在刚刚大剧院的慈善捐助仪式上忽然发生了爆炸,伤亡还在统计中。”
慈善?那么必定跟白苒脱不开关系,“白阿姨呢?有受伤吗?”
“她被保镖救了出来,不过情况不太好,已经被送去了医院。”
白苒怀了五个月的身孕,打电话告诉她的时候掩饰不住兴奋,这胎是她盼了两年的女儿,如果孩子没保住……
云涯不敢再想下去,她眯起眼睛,为什么会发生爆炸,是有人刻意为之,还是……她忽然问道:“参加捐助仪式的都有什么人?”
常叔想了想,一一说了出来。
其实主办方也就是白苒是邀请了她的,却被她一口拒绝,她如今不喜欢公开露面,捐助她也出了钱的,还是捐助了最多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变相的逃过了一劫。
是巧合,还是……
“董写忧?你说有董写忧?”云涯双眼忽然睁大,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
常叔讶然小姐的反应,不过还是老实点头:“没错,他也出席了,不过他本人当时离爆炸源有点远,所以只是受了点轻伤。”
她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阴暗逼仄的卫生间里,男人将她逼到墙角,在她耳边幽幽低语:“我会再来找你的……。”那双幽光闪烁的眸子此刻无比清晰的倒映在她的脑海中,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忽然捂住脑袋,“那双眼睛……。”
她终于想起来那种熟悉感源何而来。
一手落在脖子里那颗冰凉的小球上,心底的恐惧层层翻涌,几乎控制了她全部的心神。
原来……是他!
常叔担忧的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云涯猛然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我没事,只是想通了萦绕在我心底两年的一件事。”
常叔闻言没有多问,安静的等待吩咐。
“这场爆炸是有预谋的,只是这么嚣张大胆,确实出乎我的预料。”说着嘲讽的笑了笑:“这群疯子。”
“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对方是雄鹰,我们是兔子,兔子想要活命,就必须拼命的跑拼命的跑,等生命有了保障,才有资格谈论反抗。”云涯冷静的说道,窗外的阳光落在她身上,却驱不散满身阴寒。
常叔垂首。
“走吧,去医院看看白阿姨,有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她只是去肯定心底的猜测。
白苒的孩子到底保住了,不过因为动了胎气,孩子现在很脆弱,随时有流产倾向,而且即使孩子生下来,恐怕也不弱之前的健康。
宁清林接到消息课上到一半就冲了出去,心急如焚的赶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女子,心如刀割,抓住她的手愧疚的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别哭。”白苒睁开双眼,笑着抬手为他擦去眼泪,“孩子不是没事吗?而且我也逃了出来,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宁清林忽然抱紧她,抱的那般用力,仿佛要揉入到骨血里去的力道:“苒苒,如果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
白苒瞪了他一眼,抬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别说这种丧气话,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不能想不开,难道你要留熙儿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吗?你要答应我,不管有一天,我们谁先离开,另一个人都要好好的活着,代替另一个人,好好的生活。”
宁清林叹了口气:“苒苒,你对我太残酷了。”
想到当时的惊险,白苒心底恐惧,忍不住紧紧的抱着他,在他怀里寻找安全感,闭上双眼,温柔的说道:“那一天不会来临的,我们要白头到老……。”
一声轻咳忽然响起,惊醒了两人,白苒往门口看去,只见亭亭玉立的少女轻笑着望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话落转身就要离开。
“云涯,你给我站住。”白苒赶忙开口。
云涯笑着转过身来,眉梢轻挑,眼底夹杂着一抹促狭。
白苒脸皮儿薄,这会儿有些兜不住,推了把宁清林:“我想吃杨桃,你快去给我买。”
宁清林知道两人这是要说话,两个女人说话他也不方便在场,起身走了出去,路过云涯身边的时候,笑着点点头。
等人走远,云涯走到白苒病床边坐下来,看着白苒苍白的脸色,问道:“白阿姨,身体怎么样?孩子还好吗?”
白苒躺了回去,一手落在小腹上,幽幽叹了口气:“孩子挺坚强的。”
“看来这位小妹妹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白阿姨有福了。”
白苒瞪了她一眼:“就会捡好听话哄我。”
云涯笑道:“难道不是吗?白阿姨可不知道,多少女人羡慕死你了,嫁了个绝世好男人,对你一心一意,忠贞不二,孩子更是活泼伶俐,聪明可爱,现在又怀了女儿,刚好凑一个好字,岂不是人生赢家吗?”
白苒眸光有些复杂,“命太好,老天也会嫉妒的,近段时间,我总是感觉不安,好像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现在就应验了,也不知道未来还会发生什么危险。”
云涯眸光微眯,“白阿姨,你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是什么?”
白苒有些奇怪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想了想还是回道:“嫁给云深,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悔的肠子都青了。
自以为是的为了家族着想,牺牲了自己的婚姻和十年光阴,可到头来,她的家族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她,真是讽刺,人啊,就该为自己而活,白白蹉跎了十年光阴,辜负了深爱的人,所幸,一切还不算晚。
云涯蓦然笑了,笑容温婉却又透着几分凉薄,令白苒瞳孔微缩,“云涯……你。”
“可是有人不这么认为。”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让白苒一头雾水。
“好了,白阿姨你好好休息吧,有时间我再来看你。”云涯站起身来,提着包离开了病房。
白苒不明白云涯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她下意识觉得那句话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可是她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是什么意思。
和云深有关吗?只要是和云深有关的事情她下意识抵触,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不再去想。
走出医院,阳光照在身上,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杀戮,已经开始。
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索命于无形。
抬头看了眼阳光,刺得她微微眯起眼睛,她想,她有必要去见见某人了。
两年来,她一直去抵触见到的一个人。
哪个在深牢里,被判了二十年的她的至亲。
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在见到坐在玻璃对面,戴着手铐脚铐的男人时,并没有多惊讶。
虽然长的一模一样,可他、不是她所熟悉的云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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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澜衣人生格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听说有人不希望我回来,呵呵……赏你一个眼神自己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