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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您慢点,小心呛着!”纪子期见他模样,生怕他着急呛着,慌忙快速道:“术师协会的事我还是会遵守跟您的约定,尽力想方法去整顿。
只不过我还有其他两件事也急得很,需要同时办,所以术师协会只能三天去一次,不是推后,也不是不办了,太爷您别着急!”
还有两件事,那就是林老儿和杜小儿要求的事了!那两个家伙,非得跟老夫争!
蒋大师气得不行,却也知道,纪子期既然都答应了下来,肯定是有不得不答应的理由。
当下一咬老牙,“那你得先去术师协会!”就算没办法全霸占,怎么的也得争个第一才行!
纪子期松口气,眉开眼笑:“那是自然,毕竟先答应的太爷!”
见蒋大师幽怨的眼神又瞟了过来,忙呵呵道:“太爷,这绿豆莲子羹您还想不想吃,厨房还有,要不我去帮您再添点?
还有那个绿豆,我将剩下煮烂成绿豆沙,明早您起来就可以喝了,加点碎冰味道更好。
不过您年岁大了,加一点点就好,多了您肠胃会受不住的!”
蒋大师怨念地看她一眼,“再盛点过来!”
“是!太爷!”纪子期乖巧应道,端着碗屁颠屁颠跑去厨房了。
第二天一早纪子期先去到术师协会,同行的还有杜乐。
因为曾在术师协会出过事,而且还有北羌的西烈墨以及苏小年之死的幕后之人的阴影,现在的纪子期可以说随时处在未知的危险中。
因此她如今对杜乐的贴身陪伴不再向之前那般排斥了。
纪子期先去古学堂拜见了古夫子,黎渊也在。
“夫子早,杨师兄早。”纪子期微笑着向二人打招呼。
“小雪啊,你可算来了,夫子等得可是望眼欲穿啊!”古夫子乐呵呵道:
“夫子先要恭喜你,这一等术生的晋级名单出来了,你成功晋级了,估计朝廷的证书今日下午就会送来!”
黎渊眉眼淡淡,嘴角些微翘起,温声道:“师妹,祝贺你!”
语气平淡温和,像未去南秦之时那般一样,纪子期却敏感地觉得那声音里好似多了些什么,或者说,黎渊给她的感觉有些变了。
也许是经过南秦一事,黎渊也开始成长了吧。纪子期只能如是想。
纪子期微笑道:“多谢夫子,多谢杨师兄!”
“小雪啊,想必你回来这几天,你太爷蒋大师已经跟说过这术师协会整顿的事了吧,你可有何想法?”古夫子问道。
“夫子,学生进入术师协会的时间并不长,对其了解不甚多,太爷交待过,要配合您进行整顿,”纪子期道:“
不知您心中是否有了想法,如果方便的话,先透露一二,学生定当全力配合!”
古夫子道:“老夫和卢夫子,就是和你一起从地宫中出来的卢一范卢术师,刘夫子被斩后,他接替了刘夫子的位置,成了这数师协会中的一名夫子。
我俩也算是老相识了,前些日子从湘西回来后,陛下和蒋大师决心整顿术师协会,我二人也曾多次交流,分析术师协会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原因。”
古夫子顿了顿,转向黎渊道:“大皇子,接下来老夫说的话,听来或许有些不敬,但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推托责任,还请大皇子谅解!”
看来接下来是要说到皇帝陛下和朝廷了,因而古夫子才转换了身份,纪子期心想。
“夫子严重了,在这术师协会里我只是杨成,夫子仅管知无不言,出了术师协会,该忘记的,学生自会忘记。”黎渊道。
“谢大皇子!”古夫子继续道:“我二人分析后,均觉得术师协会走到今天的缘故,反倒是陛下及朝廷过于看重所致!
先皇、先先皇以及当今陛下对于术数,向来推崇备至,全力支持,信任有加,因而术数在黎国,被推到了至高无上的位置。
民间不少平民百姓对术数之人心存敬畏,视其为高深莫测的存在,这极大地导致了术数界众人的自我膨胀。
因此忘记了各任陛下之所以推广术数,是为了让术数造福于民,而不是为了满足各人不断扩大的私欲。”
古夫子说到此,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是人心难测,术数界中大部分人,早已在自我满足的路上越走越偏,又如何能拉得回来?
既然现有的已拉不回来,便只能从根基开始,培养品行端正性情淳良的术生。
这是老夫愿意回术数协会的原因之一,也是卢夫子愿意留下来的原因。
从我二人自身做起,从我二人的学生做起,树立新的榜样。
多培养一些如同小雪你这样的学生,谦虚有礼,爱护同门,共同推进术数的发展。
更好地将所学用于民,造福于民,将黎民百姓置于自己的荣誉之上。
并且希望逐步影响更多的人,通过一代一代的努力,慢慢将术数界这座开始倾倒的大山拨正。”
如此愚公移山般的精神,听得纪子期肃然起敬:“夫子高洁,学生惭愧,真正是自愧不如!”
古夫子笑着摆摆手,道:“小雪,你太过谦虚了!夫子已经老了。
思路没有你们年轻人活泛,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只能想到这么旧这么笨的点子。
小雪啊,夫子跟你说这些,不是想你按夫子的意思来配合执行,只是想表明夫子与卢夫子等人,坚定支持术师协会整改的决心!
但夫子也知道,凭我几人之力,若靠这笨方法,怕是一二十年内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但黎国现在的情形,等不了术师协会慢慢地进行调整。
所以,如果小雪你有什么想法,千万不要有什么顾忌!
大家都是一条心,你就尽管大胆地提,大胆地说,夫子等人一定支持!”
“夫子,学生明白了!夫子既如此说,学生就说说学生对这件事的看法。”
纪子期道:“夫子刚刚所言术师协会之弊端来源,学生十分认同。
但倘若夫子是想靠人性自我约束,而让术师协会成术数研究者的乐土,这点学生却不是十分认同。
如同夫子所言,人心难测,未必人人都能如同夫子与卢夫子般品性高节,视身外物为粪土。
或许今日在夫子的影响下,尚能把持住自己,但钱帛最易迷人心,而人心最易腐化。
无需太久,术师协会这座大山仍会倾斜!
所以,若将术师协会这座大山的根基建立在人性上,学生是不赞同的。
不管术师协会也好,术数界也罢,是山也好,是楼也罢,学生认同最重要的是根基。
根基稳,即使不断向上增长,即便偶有倾斜,依然会稳,而且极易拨正;
根基不稳,只会越长越歪,不管如何费力拨正,迟早还是会崩塌。
因此学生的想法是:从建立术师协会的根基开始,而这个根基,不是人,不是人性,而是制度!”
“制度?”古夫子黎渊齐齐发问,“何为制度?”
纪子期道:“制度即如同黎国律法般的条例,所有术数界之人必须严格遵从。
而这制度最最关键及最核心的一点是:术数界没有任何人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凌驾于制度之上!
不管是我太爷蒋大师,还是孟大师,甚至是这制度的制定者,都必须严格遵守这制度,若有违者,一视同仁!”
不许任何人凌驾的制度?如此新鲜的观点,古夫子和黎渊两人都是头一次听到。
均感受到这言论中自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眼里不自觉露出发彩。
“师妹详细说来听听!”黎渊气息有些不稳,迫切道。
“详细的制度还需要些时日来仔细斟酌,不过师妹已有初步的核心思路,可以说与夫子与杨师兄听听!”
纪子期道:“现术师协会最大的弊端之一,便是各夫子的固步自封,让整个术数界不进反退,长此下去,术数必会消亡。
针对这一点,学生建立可以建立一个考核制度。
黎国各等级的术生和术师通常只有往上升或不升,而这个考核制度,则是下降或维持。
如同学院里学生一样,这术生和术师不分等级,每两年进行一次资格考核,按成绩分为甲上、甲、甲下、乙。
前三等保持原有的等级不变,若是甲上可以进行奖赏,而乙等则进行降级处理。
如有一三等术师参加资格考核考试,出来的成绩为乙等,则该三等术师降为一等术生,朝廷收回三等术师的资格证书。
如此一来,便从根本上保证,各术生和术师只能不断深研,不断前进,逼迫着他必须与其他术生或术师进行交流,以确保自己的等级不至于下降。”
“不靠人性的自觉,而靠制度的监督?小雪,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古夫子神色激动道。
“是的!”纪子期点点头,“人心易变,人性难测,但制度不会!
虽说制度亦是由人执行,但只要将制度做到公开、公平、公正,即使有人有心在中间搞鬼,也成不了气候。
所以这制度的建立一点也不能疏忽,除了做到公开、公平、公正外,还必须赏罚分明,这样才能服人心。
让天下术数界之人愿意自动遵守,并以此作为自身的行动准则!”
“小雪啊,你这言论给夫子的冲击实在太大了,夫子需要时间消化消化。”古夫子一抹额头,轻吁两口气:
“杨功,小雪,你们先去无涯堂,夫子需要和卢夫子先沟通一番。”
“是,夫子!”
无涯堂各夫子门下的学生,若说纪子期去南秦之前,大多是用各种比较好奇的眼光在审视她,这一次,在纪子期来到无涯堂后,众人看她的眼光,便分成了比较明显的几派。
有真心佩服的,不过短短几月时间,就从二等术生升为一等术生,其实力与天赋绝对深不可测;
有嫉妒仇视的,不过短短几月时间,就从二等术生升为一等术生,这中间若没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说出来都没人信;
当然,也有永远保持中立的,别说你升一等术生了,就算你升三等术师了,与我又何关系?
或者是,我随大流走,大家都认同我便认同,大家都反对我也反对的随波逐流之辈。
纪子期对这一切早就能泰然处之了,看吧,尽管看,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只不过这无涯堂里反而让她有些不习惯的是,没了耶月哈在一旁问东问西,只剩她和黎渊两人时,黎渊的眼光,总让她觉得有点不自在。
她想不明是何缘故,只能当作是她认清了这古代皇家人绝不仅仅只是超级富二代那么简单后,从心里上与皇家人划开距离的决定,导致自己对他们有几分隔阂所致。
一切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正这时,又有几人来到无涯堂,却是一起从地宫出来的田礼和陈韩几人。
几人一见到纪子期,喜不自禁,忙上前寒暄道:“纪同学,当日从地宫出来后,一时恍惚不敢置信,忘了向你道谢!
回过神想向你道谢时,你已离去了,而后又很快去了南秦。
当时获救的咱们一行二十余人到刑部录完口供后,就先回了自己家乡,与亲人团聚。
有些决定留在家乡了,我和陈师兄等十人决定还是留在术师协会,便又返了回来。
今早刚到,并齐齐拜在了卢夫子门下。
刚刚古夫子找夫子有要事相商,夫子便让咱们先来无涯堂。
这不,正好来到这无涯堂,就碰到纪同学你从南秦回来了,实在是太巧了!
请纪同学受咱们一拜,感谢你当日的救命之恩!”
说完,由田礼和韩陈带头,齐齐深深向纪子期鞠了一躬。
“各位师兄客气,当日师妹也是为了自救,师兄们这一拜,师妹实在受之有愧!”纪子期慌忙还礼,
“而且以后大家同为术师协会学生,各位师兄唤我纪师妹即可!”
田礼性子开朗,哈哈道:“成,纪师妹,咱们今日这一拜,也不只是为了地宫相救之恩。其实是还有一事,想征得纪师妹同意。”
“田师兄请讲!”纪子期道。
田礼道:“那日地宫之中,纪师妹解那八十一宫速度之快,令各位师兄弟们汗颜,所以咱师兄弟们想以后跟纪师妹好好请教请教,还望纪师妹不吝赐教。”
纪子期微笑道:“田师兄过奖了,若各位师兄们有兴趣,以后咱们可常在无涯堂一起切磋。”
见纪子期爽快应了下来,那几人面上顿时露出喜色。
“纪师妹爽快!那以后师兄们可就不客气了!”田礼哈哈大笑道:“不过,师兄们还有一事相求!”
“田师兄不必客气,请讲!”纪子期道。
“纪师妹救了我等性命,若只是口头说几句多谢的话,实在难以表达咱们内心的感激之情。而且在外人看来,也显得咱们太不懂礼数了。”
田礼呵呵道:“所以咱们一众师兄弟来之前商量过了,希望改日请纪师妹到临仙居一聚。”
“临仙居?这几年京城最著名的销金窟临仙居?”纪子期奇道:“师兄们刚从地宫出来,回了家乡才回来京城,为何会知道这临仙居之名?”
田礼嘿嘿道:“临仙居开了已有十年,前两年声名不显,第三年才慢慢打响了名头。
陈兄昨日无意间听人提到,说这临仙居与以前相比大为不同,已成为这几年京中贵人最爱去之处。
这一说,咱们就来了兴趣,想找个时间一起去玩耍一番,看看到底有何不同了。
顺便也是想宴请纪师妹,表达咱们的感激之情,顺便再培养一下师兄妹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