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白忙扶她起来,“你根本走不了,上车吧,不是说你母亲还在家里等着你,我们尽快回去!”
果子也过来道,“是啊,听我们小姐的吧!”
女子无奈,只得点头,“多谢小姐!”
二白和果子两人搀扶着她上了马车,由她指了路,向着女子的家中行去。
马车穿过长街,拐进一胡同里,狭窄的胡同,堪堪能行过一辆马车,胡同的两侧都是普通百姓的户院,一男人站在斑驳的木门前,身子歪斜的倚着门框,踹着衣袖瞪着眼往马车里张望。
似是他婆娘走出来,揪着他的耳朵往院子里走,嘴里骂骂咧咧的道,“每天就知道站在这里看,有什么好看的?”
果子噗嗤笑了一声。
坐在马车上的女子抱着怀里的药,低头窘迫的道,“小户人家,让小姐们见笑了!”
果子忙摇头,“没有,以前我们邻居有个婆子也是经常这样在街上骂她男人,引了好些人围观,那婆子看到人多就越骂越起劲,可有意思了。”
二白知道果子说的是在香苏的事,现在想想,竟有些想念那些街坊邻居,想念对面早点铺的豆汁。
说笑着,马车拐了弯,在一处破旧的黑色木门外停下,女子道,“到了!”
二白往外张望了一下,见木门紧闭,院墙许久没修,低矮破落,的确是贫苦的普通人家。
二白和果子下了马车,搀扶着女子开了门往院子里走。
院子里四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窗子门上都糊着白纸,正中央有一口水井,旁边倒着一木盆。
走到院子中间,二白眉头一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据这女子说,她母亲病重,可这院子里没有半点药汤的味道,反而有一些腐臭血腥味。
她脸色一凛,猛然回头,就见门外马车上出现两个黑衣人,手中刀光一闪,猛然砍向正低头挽马绳的车夫。
她回头的同时,本被她和果子扶在中间的女子脸色一变,猛的往果子身上一撞,直直将果子撞倒在西厢房的台阶上。
惊变不过在刹那,二白伸手想去抓果子,院子里跳下来十数个黑衣人,团团将她们围住。
刀放在二白脖子上的一瞬,她捏住黑衣人的手腕,在他腕上三寸狠狠一按,只听痛呼一声,长刀顿时滑落。
二白膝盖一抬,将刀弹起,抓住刀柄猛然向着黑衣人砍去。
她没有内力,动作却利落迅捷,直击要害,一个黑衣人手臂被砍伤,其他人顿时后退。
“不要动,否则我就杀了她!”
女子抢过黑衣人手中的长刀架在果子脖子上,身体微颤,似是比二白还慌张。
“小姐!”
果子对着二白急呼,“不要管我,快走!”
喊完一声,猛然向着女子身上撞去。
女子被撞了一个趔趄,伸手一拽果子的裙摆,两人一同倒在地上。
二白刚要上前,果子已经被两个黑衣人抓住手臂,死死的按在地上,不知被伤了哪里,果子惨叫一声,拼命的在地上挣扎。
“不要伤她!”二白扔了手中长刀,急声出口,“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不要再伤害我的人!”
女子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看着二白道,“我们公子要见你,你只要不反抗,我们一定不会伤害你!”
二白皱眉问道,“你们公子是谁?”
“见了你自然就知道!”
“呸!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们小姐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果子恨恨对着女子唾骂了一口。
女子脸上一白,对着黑衣人吩咐道,“把她们带走!”
两个黑衣人上前,将二白手臂绑了,拽着她门外走。
木门外还停着二白的马车,车夫已经死了,被扔在车厢里,对面胡同里,又赶过来一辆马车。
二白和果子被绑了手脚,封了嘴,女子带着两人一起上了他们的马车,然后极快的出了胡同,向着城门外急奔。
长街上人声喧哗,熙熙攘攘,甚至还路过了潇湘馆的门口,几个红娘正在大堂里说笑,没人会注意一辆普通的马车,也没人知道她们的掌柜就被困在车里。
出城门的时候被侍卫拦下,女子将车帘撩开一条缝,对着门外笑道,“出城上香的!”
守卫微一点头,甚至都没有检查马车,便放了行。
出了城门后,上了官道,马车一路向北奔驰。
二白看不到,却知道已经出了上京,心中惶惶下沉,却更加疑惑,是谁要抓她?
难道是君府叛党的余孽,要抓他威胁燕昭宇放了大牢里的君冥烈?
这几日二白本就因梦魇的事心神焦虑,此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以不变应万变。
如果是拿她威胁燕昭宇,至少她和果子暂时是安全的。
二白抬头看向女子,水眸清冷,探寻的看着她。
女子顿时低下头去,似是不敢看二白,坐在角落里,手指绞着衣服上的带子,说明她此时心里也极慌乱。
二白不知道这个女子和她口中的“公子”是什么关系,但可以看出女子似并不情愿骗她,似是被人逼迫一般。
二白眸中流光一闪,给了果子一个安抚的眼神,心里也渐渐平静下来,既然动不了,也不再挣扎反抗,倚在车壁上闭目假寐。
马车一路疾驰,似后面有人追赶一般,跑的飞快,到了天黑时,到了玉田县,离上京百里。
进了玉田县,马车七拐八拐,进了一处院子。
马车停下,女子带着二白和果子下车,待看到院子周围的守卫,二白心中恍然一沉,北楚太子!
竟然是他!
让二白和果子在院子里等着,女子沿着长廊进了堂屋,看到坐在里面的萧薄元和柳文珠顿时福身低声道,“殿下,人带来了!”
萧薄元猛然起身,惊喜道,“果真将明鸾公主抓来了?”
“是!”
柳文珠站在男人身后,瞥了一眼他欣喜的神色,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挂着温婉的笑,“殿下,妾身的主意怎么样?”
出了上京,柳文珠和陈允如均以萧薄元的妾侍自居,只等着回到北楚后分个夫人或者侧妃的名分。
“好、太好了!”男人激动的喊了一声,一手握住柳文珠,一手握住陈允如,“得两位美人相助,本太子心事将成,回去以后重重有赏!”
“谢殿下!”柳文珠神情得意飞扬。
陈允如只淡淡点了点头,垂眸站在两人身后。
“走吧,咱们都去见见明鸾公主!”萧薄元勾笑道了一笑,抬步往外走。
“大胆,怎么能这样对待尊贵的明鸾公主!”待到了院子里,萧薄元立刻佯怒道了一声,训斥侍卫道,“还不给公主松绑解开!”
二白目光却凝在他身后的女子身上,满眼震惊,
柳文珠!
连果子都瞪大了眼,死死的盯着柳文珠,不安的向着二白靠了靠,想说什么,嘴里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柳文珠对着二白缓缓一笑,眸底尽是阴毒痛恨。
侍卫自然不敢真的将二白的手解开,只将她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
“柳文珠,竟然是你!”二白目光冷澈,直直的看着她。
萧薄元一怔,看向柳文珠,“原来你们认识?”
柳文珠柔媚一笑,“算不上认识,见过几面而已!”
萧薄元眸子一转,多了些意味深长的流光,走向二白,笑道,“本想邀请公主去北楚做客,无奈燕皇不肯答应,所以本宫只好用这种方式将公主带来,委屈公主了!”
二白水眸一眨,淡声笑道,“我一直都听说北楚风景壮丽,跟着太子殿下去看看也好,不过殿下是不是应该先让人给我松绑,这样不是北楚的待客之道吧!”
“殿下万万不可放开她!”柳文珠忙道,“此人狡诈之极,说的话殿下不可当真,更不能放了她,否则她若逃回去,殿下恐怕连大燕都出不了了!”
萧薄元思忖一瞬,淡声道,“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殿下,皇上和大司马君烨对明鸾都很看重,若是发现她不见了,定会派兵四处搜索,甚至封闭各个关卡,所以,依妾身之见,我们先应该快马加鞭回到北楚,只有离开大燕,明鸾才能真的归殿下所有!”
果子还被封着嘴,闻言惶急的摇头,挣扎着想向着柳文珠撞去。
二白皱眉看着柳文珠,她自称妾身,她竟已经成了萧薄元的女人。
明府灭亡了以后,自己没顾得上她,以为她没了公主的身份也再作不了什么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勾结上了北楚太子,果真好本事!
柳文珠退到萧薄元身后,柔声道,“妾身一切都是为殿下着想,还请殿下尽快定夺!”
萧薄元点了点头,“文珠说的对,如今明鸾公主在这里,我们要尽快离开大燕才是!”
说罢凛声吩咐道,“来人!尽快收拾好行礼,马上出发!”
“是!”
侍卫应声而去。
萧薄元刚要转身,突然一人急匆匆走过来,见到二白顿时一惊,惶恐道,“殿下,殿下请听老臣一言!”
“褚大人有何事?”萧薄元不快的道。
褚旬一撩衣袍跪了下去,铿声道,“殿下!北楚和大燕一直和平来往,多年不曾有战乱,两国百姓安居乐业,正是互利兴盛之际。殿下若是抓了明鸾公主,大燕兴兵北楚,百年基业可能毁于一旦,数万百姓惨遭涂炭,殿下一定要三思啊!即便是圣上知道了此事,也会责怪太子殿下的!”
萧薄元脸色冷下来,“你要本太子放了明鸾公主?”
“殿下休要听他胡言,现在明鸾已经被我们抓了,如果现在放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何况只要我们做的隐蔽,没有人会知道明鸾在殿下手上。”柳文珠上前劝解道。
“殿下,此女心术不正,殿下万万不可听一个女子的祸国之言,现在将明鸾公主放回,老臣相信大燕一定不会追究,若再错下去,恐怕就真的难挽回了?”褚旬满目通红,嘶声喊道。
柳文珠冷哼一声,“褚大人说我心术不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殿下着想,而褚大人可是为了殿下?恐怕褚大人担心的是万一大燕兴兵北楚,怕丢了自己的性命吧!有殿下在,大燕有何畏惧?”
“你、你、你胡说!”褚旬气的脸色发白,指着柳文珠怒道。
“够了!”萧薄元低斥一声,冷冷道,“本太子心意已决,决不可能再将明鸾放回去,褚大人不必担心,大燕的皇帝不会知道明鸾在我们手上,文珠说的对,现在放回去才是自投罗网!”
“殿下、”
“不必再说了!”
褚旬还想要再劝,刚一张嘴就被萧薄元打断,“褚大人还是尽快去收拾行礼吧,你若不想走,可以留在这里,甚至可以去大燕皇帝那里告密,本太子就当你不是我北楚的臣子!”
“臣惶恐!”褚旬忙伏下身去!
柳文珠得意一笑,福身道,“殿下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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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