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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腿断了就已经够丢人的了,现在连神智都不清楚了。摊上这么个又傻又残的儿子,以后他出门都不用抬头了。
那边老三两口子若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太傻了,两口子互望一眼,林家孝就想去帮大哥把林媛给撵走,但是却被李凤娥给拦住了。
“你傻啊,没看见那个小灾星后边跟着是谁?福满楼的少东家都来替她出头了,你还嫌上次赔的银子不够多?”
想到那肉痛的五十两银子,林家孝肉痛地缩了缩脖子,揣着手接着倚着门框看热闹了。
那边马氏依旧不依不饶地堵着门口,林媛耐心快要耗尽了,刚要威胁,就见身边的小姨一把拽住了马氏的手腕,将她给拉到了一边。
别看小姨细胳膊细腿的,其实浑身都是劲儿。特别是对付马氏,昨晚上马氏为了小儿子的事又是哭又是愁,一晚上也没有睡好觉,精神萎靡地很。
刘丽敏还算是心软,没像林媛当初拿刀威胁人。把马氏拉了个趔趄,她才回头对瞪大了眼睛的林媛和夏征教育道:“能动手尽量别吵吵,浪费时间!”
林媛嘴角抽了抽,默默为以后的小姨夫捏了一把汗。
夏征却是十分欣赏小姨这脾性,偷偷冲她竖了个大拇指。
“开门!里边的人开门!”
没想到把外边堵门的马氏拉开,里边的林永诚倒把门给拴上了。刘丽敏拍了半天也不见人打开,有些急了。
林媛眼珠子一转,见马氏两口子还要上来拦,冲着外边看热闹的人群大喊一声:“不是口口声声说没有偷东西吗?怎么连门都不敢开了?哎呦喂,该不会是你们家里真的出了个小偷吧?这可怎么行,今儿偷得是我林媛家的东西,那明儿是不是就该偷大家伙的东西了?”
被她这么一喊,瞧热闹的人们才醒悟过来,这小丫头说得对啊。虽然林家坳这么多年出了不少混不吝,但是小偷还真是头一次呢,毕竟都是一个村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往上说,没准十辈八辈之前,大家还都是一个祖宗出来的呢。
但是现在村里出了个小偷,以后出门再也不能不锁门了,晚上睡觉都得把大门小门好好栓上,不然,还不得把家里的东西让他给搬空了?
“这怎么行啊,俺家虽然啥也没有,但是也不能让村里出了个小偷啊!”
“我说阿诚他爹啊,你们家阿诚不敢开门是不是真的是偷东西了啊?哎呦,你别急,你家小子要是没偷那当然最好了,不过啊,这门可得打开了让咱们瞧瞧,也好让咱们都安心啊,大家伙说是不?”
“是啊,是啊。”
“就是这个理儿啊,开门让咱们看看呗。”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既然屋里啥也没有,打开了又能咋地?”
世界上唯一不能违背的就是民心,特别是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在要求你做某件事时。林家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一边是老婆儿子,一边是蠢蠢欲动的村里人,看着他们那跃跃欲试的模样,只怕他再不开门,这些人都会蜂拥而上把他家给拆了。
林媛看好戏地安安静静地看着林家忠,这种被众人架在火上烤的感觉,终于也让他体会了一次,很爽吧,是不?
一旁的刘丽敏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小声嘟囔着:“还等什么等,这破门一脚就给踹开了!”
门的确好踹,但是事就不好说了。
有村里人的威逼利诱,林家忠没办法,只好让林永诚在屋里把门打开了。反正他是相信自己的儿子的,那种小便宜他的儿子绝对不会贪的。
但是这次,他却是高估了自己的儿子。
自从林建领中风,林永乐进了大牢,家里所有银子都被林家忠拿去衙门走动关系了。林永诚跟林家忠夫妇要不到银子,跟林建领两口子更是要不到,早就一穷二白了。
没了银子,每天就没了跟狐朋狗友去鬼混的资本,他每日放学后都会回家,说好听点是变得听话了乖了。其实就是没有银子去玩去耍了而已。
一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子屎尿的腥臭气息,林媛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味熏得后退了两步。
刘丽敏更是嫌弃地撇着嘴避到了一边:“这什么味儿啊,怎么跟茅厕一个味儿?”
一旁等着的马氏疯了一般地冲进了屋子里,抓起炕上的被子褥子,连看也没有看,一股脑地全都卷了起来,紧紧抱在了怀里。
回头时,见门口已经有不少看热闹的人凑了过来,讪讪地干笑两声:“咳咳,昨晚,昨晚雨大,茅厕里的屎尿冲出来了,这屋离得近,当然有味儿了,呵呵。”
再怎么说林媛在老宅里也住了七八年,怎么会不知道茅厕在东南角上,而林永诚兄弟俩的房子地势最是好,别说屎尿了,就是整个老宅都被淹了,也轮不到这间房子。
用手在鼻前扇了扇,林媛毫不留情地戳穿了马氏的谎言:“大娘真是爱开玩笑,茅厕在对面呢,院里都没有屎尿,怎么这间屋子里就会有了呢?”
马氏刚要反驳,就见林媛又指着自己手里抱着的被褥,惊异地说道:“咦,你抱着你儿子的被褥做什么?莫非里边藏了砖?”
林媛扭头看向炕上,林永乐好似还没有睡醒,正躺的平平的睡觉,原来林永乐从牢里出来了啊,也不知道他那腿断的彻底不?林媛心中腹诽着,又看向了一旁站着的林永诚。
他倒是衣衫整齐,衣服上一点雨水和泥点子都没有,干净地有些不像话。照理说这么个鬼天气,只要前一天的衣服没有淋湿,村里人是不会再换一套干净衣衫的。没别的,村里人衣服少,也不讲究,反正外边到处都是脏的,之前的脏衣服能多穿一天就多穿一天。
马氏被林媛这话问得连连摇头,手里的被褥更是往怀里紧紧搂了搂:“不是不是,这被子里怎么可能藏转头?别开玩笑了!”
林媛哪里肯依,她当然知道不能藏砖头了,但是里边到底有啥还真是让她好奇。再加上刚才进门时的臭气,林媛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村里人也不相信她的话,纷纷叫嚷着让马氏把被褥打开,给大家瞧瞧。刚才进门时他们已经在屋里四处看了看,这屋里确实没有能藏砖的地方,但是马氏的反常却是给大家提供了一个怀疑的好对象。
砖头,就藏在被褥里!
马氏哪里肯放下给大家看,若是看了,别说小儿子了,就是林家所有人的脸都要丢光了!
对面老三两口子也凑到窗户口看热闹了,两人首先看的是炕上的林永乐,虽然他比昨晚上干净了许多,但是现在两人一看到他的脸就回想起他昨晚的恶心模样。
再看马氏的举动,两口子互望一眼,顿时明白了。都弯着腰躲到一边,恶心地呕吐了起来。
马氏迟迟不肯放手,林家忠林永诚也极力否认,夏征的耐性都被磨光了。随手从墙上抠了一块泥块儿下来,手指一弹,打在了马氏的手背上。
“啊呀!”
马氏手背突然生疼,怀里的被褥应声掉落地上。
村民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看被褥里掉出来红砖,但是,没有,掉出来的是一堆黄不拉几黏黏腻腻的恶心东西。而且,刚才才散没了的屎尿味儿再次冲进了众人的鼻孔里!
不用再看,就已经知道那被褥里裹挟着的是什么东西了!
“原来是屎!”一个汉子干呕一声,扭头就冲到了屋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待回过气来,还不忘回头骂着马氏恶心,连屎尿都往自己怀里揣!
其他人也都恶心地跑了出来,屋里顿时畅快了许多。
马氏咬紧嘴唇,急急收拾起地上的脏被褥来,林家忠气得脸红脖子粗,满腔怒气没处撒,看到炕上还在呼呼睡觉的林永乐,一个巴掌就给扇了过去!
这一扇不要紧,原本就神智不太清楚的林永乐顿时一个激灵惊醒过来,瞪着空洞洞的眼珠子,一手抱头一手捂紧自己的屁股往墙角缩去,嘴里还大声地念叨着:“大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昨晚上弄得太疼了,小的承受不了大爷,让小的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吧!”
林家忠这一个巴掌扇下去,顿时就后悔了。小儿子神志不清,让他睡觉多好,这下好了,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变成傻子了。
“胡说八道什么!还不住嘴!”怕儿子再说下去,会把牢里的遭遇都给说出来,林家忠沉声呵斥。奈何林永乐本就在大牢里吓破了胆儿,被他这一吼,身下又一股腥臭味儿涌出,再次失禁了。
这下村里人全都明白了,敢情这屎尿全是林永乐的啊。都快二十的大小伙子了,居然还会尿炕,甚至还拉到了炕上!
有心眼儿多的立马就看出来了,小声跟旁边的人嘀咕着:“他家老二该不会是变成了傻子吧?你看这模样,跟邻村那个大傻子多像啊。”
还有的人眼睛更毒,一眼就看到了林永乐不能动弹的左腿:“哎你看!他那左腿是不是不能动了?听说他被桌子砸坏了腿,看来是真的了。”
看着林永乐的惨相,再看看马氏两口子那悔恨又无助的神态,林媛也明白了,马氏心虚是因为屋子里的林永乐。他们怕他如今的模样被大家伙看到,丢了他们的人。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种心情她理解。
不过,再看林永乐那断腿又大小便失禁的惨样,林媛心里一阵痛快,这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当初她爹为了帮他说情弄残了腿,害的一家人差点精神崩溃,如今也该让他们一家尝尝这种心酸又绝望的滋味了。
林永乐的事完全在林媛的意料之外,她今儿可是冲着林永诚来的。
把目光锁定在了林永诚身上,林媛发觉今儿的林永诚格外地安静眼珠子也一直躲躲闪闪的。
刘丽敏更是个人精,借着村民们乱走的时候,已经把屋里可疑的地方全都检查了一个遍。此时,她正用脚尖踢着角落里的一双鞋子,惊异地喊道:“咦?这双鞋是谁的?怎么这么多泥?”
众人的目光都被她的话吸引到了那双鞋子上,不得不说这鞋子简直都要看不出原来样子了,若不是刘丽敏眼尖,还真要以为那是两坨黄泥呢。
林永诚的目光更闪躲了。
“还能是谁的鞋?”林媛笑盈盈地看向了他,问道:“这房子的主人是谁,这鞋子就是谁的呗。一个腿已经残了,该不会是炕上那个的吧?”
明知故问!林家忠眼睛里若是能射出刀子来,他相信,此时的林媛早就被扎成了刺猬!
“那个,我,我昨晚上起夜,不小心陷进了泥里了。”林永诚清了清嗓子,编出了一个让人格外“信服”的谎言。
林媛几人咯咯直笑:“起夜陷进了泥里?也不知道你走的是那条路啊,居然把鞋都弄成了泥坨子了。该不会是晚上看不清楚路,没把鞋穿回来,倒是把泥坨子抱回来了吧?”
碍于房间里的臭味儿,凑热闹的人们都没有再回到房间里来,只是聚在门口和窗口,此时也都明白了其中的原委,这鞋子,分明就是作案工具,昨晚上这林永诚定然是偷偷跑去林媛家里偷砖了!
马氏林家忠此时也明白了过来,自己的儿子什么样自己最清楚,这大儿子一撒谎就爱挤眼睛,刚才他分明就是挤眼睛了的。
林家忠简直都要被他给气死了,小的小的让人操心,大的大的也不让人省心!
不过好在现在还没有找到赃物,先把这小灾星糊弄住再说。
“咳咳,林媛啊,一双鞋子也说明不了什么,你看我家里你几乎都已经翻遍了,根本就没有你家丢的红砖。要不这样吧,反正那几块红砖也不值几个银子,你先回去,等天好点了,咱们去找村长给帮忙找找,如何?”
林媛挑了挑眉,不值几个银子?这林家忠的意思是自己小题大做,为了几两银子不放过他们一家了?
“虽然咱们已经断绝关系了,你也不是我哪门子的大伯,不过,同住一个村里,您又是长辈,我叫您一声大伯也是应该的。”
林媛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炕上林永乐拉的屎尿,轻轻地往那边走了两步,就在林永诚瞪大了眼睛,几乎以为她已经发现赃物藏在何处时,她又停了下来,回头对他神秘地笑了笑,接着道:“大伯,您刚才说什么?你家里我都翻遍了?这话我可不敢当,请问在场的叔叔伯伯们,我林媛从进门开始,动过这里一针一线吗?还是说我翻箱倒柜地找东西了?没有吧?既然如此,大伯可不要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到我头上,回头你家丢了东西再反过来说是我偷偷顺走的。”
林家忠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话反驳,这丫头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有动手。打一开始草木皆兵的就是自己的女人。扭头看了一眼正默默流着泪给小儿子收拾屎尿的马氏,林家忠真想一脚丫子把她给踹到南墙根底下!
不过,林家忠转念一想,这小灾星说了没有翻东西,那她是不是就是不打算翻了?正暗自侥幸地盼着林媛赶紧离开,他好销赃的时候,只听那小灾星突然笑道:“不过既然大伯都这样要求了,我要是不翻一翻找一找,好像还真有些说不过去呢。”
林家忠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你,你……”
不理会几欲喷血的林家忠,林媛快步走到林永乐的炕头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林永乐是真的被吓破了胆儿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林永诚却是急了,着急忙慌地要把她拉到一边,却被夏征当先一把拦住。
扭住林永诚的双手,夏大公子突然笑呵呵地哼了一声:“呦,听说你在学堂里上学的?怎么这手上全是茧子和水泡啊?好像干了不少体力活儿似的。啧啧,这这指甲缝里好像还藏着什么东西没洗干净呢。让爷好好看看,嗯,红色的粉末,好像是红砖的碎屑啊。难不成你们学堂不光教给学生读书识字,还要教给学生怎么搬砖盖房子?”
林永诚想挣脱却没有那么大力气,眼看所有恶行都已经败露,他已经急得大汗淋漓。
林媛暗笑,如今就剩下赃物了。她现在已经确定,偷砖贼就是林永诚了,至于砖在哪里,林媛浅笑一声,抬脚猛地踢上炕头!
哗啦一声,炕头上用来烧火的灶眼儿被林媛踢出了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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