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闻者无不伤心。
但是也就只有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红梅才看的真切,金灵儿的脸上哪里有什么泪水?她的眼里哪里有一丝一毫地悲伤?而她捶着打着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是轻轻地发泄,但她却知道,金灵儿藏在里侧的一只手却是用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掐着他的屁股,大腿,腰侧。
反正李承志此时已经昏厥,就是将他杀了也是没有反应的。就算等下被大夫发现了端倪,也可以说成是李承志跟林思语偷欢时落下的痕迹。
金灵儿哭着的时候,外边走进来的李昌当即就僵在了原地,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怎么儿媳妇儿在林姨娘的房里骂着儿子?还说什么贱人?
屋里的金氏和红艳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金灵儿和林思语身上,完全没有想到李昌已经到了门口。
红艳趁乱给了林思语几脚,报了自己刚刚被咬手的仇,这会儿心情好了许多。抿了抿头发,冷冷嘲笑道:“林姨娘啊,你说你也是糊涂,老爷以前那么疼爱你,你倒好,就是这样报答老爷的?居然勾引老爷的儿子!啧啧,这种事,可是连想都不能想的啊,你倒好,竟然还做了!哎呦,难道是因为老爷满足不了你?”
“张着嘴胡咧咧什么!不知道丢人吗?”
金氏冷冷瞪了红艳一眼,这么一转身,正好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李昌,她脸色变了变,立即表现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来:“老爷,您……”
李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房间里的了,甚至连金氏张着嘴跟他说了什么他都听不到了。他愣愣地走到坦胸露乳的林思语身边,嘴角抽啊抽,到最后连脸皮都开始抽搐了。
林思语肿着两只眼睛,慢慢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她看到他的脸色是白的,眼睛是呆滞的,嘴唇是抖动的。
这样的李昌跟她印象中的李昌是不一样的,她突然想起了自己被一顶小轿抬进李府时的情形,想起自己第一眼见到李昌时的情形,想到自己跟李昌的第一次亲热。
但是画面一转,她的眼前再次看到的是红艳入府时的场景,是红艳冲她耀武扬威时的嚣张模样。
林思语动了动嘴角想笑,可是嘴角早已不知道被谁给打肿了,她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本能地向李昌伸出了手,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李昌了,或许更长。
可是还不等她的手伸出去,李昌已经突然变了脸色,一脚踹到了林思语的心口。
男人的力道自然不是女人可以比的,即便刚刚被金灵儿和红艳带着婢女群殴了一番,林思语都没有像此时这样痛苦。
一脚下去,林思语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更加惨白。
李昌的怒气还是没有发泄出来,抓住她的头发使劲儿晃着,一边晃一边骂:“婊子!贱人!不要脸的骚货!骚婊子!”
晃完了,李昌又腾出手来,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一只手来回扇着她的脸,嘴里骂着各种难听的脏话。
而林思语,毫无招架之力,被打得鼻子嘴巴里的血沫子四下飞溅。
这一番打骂的场景,连红艳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摸着自己的脸呲着牙想象着那张脸得有多疼。
就让林思语这么痛快地死了,实在是便宜她了。
金氏清了清嗓子,给紫玉使了个眼色。
紫玉点点头,冲门外边的小丫鬟比了个手势,小丫鬟立即高声叫道:“老爷,夫人,善德堂的王大夫来了。”
金氏立即接口道:“老爷,王大夫来了,还是先让他给承志瞧瞧身子吧,都这么长时间了,承志还没有醒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一听到儿子的名字,李昌心里的厌恶感油然而生,最后给了林思语一个耳光,往她乱糟糟的脸上吐了一口浓痰,站起身来哼道:“怎么了?死了才最好!小畜生!敢跟老子的女人搅到一起,千刀万剐都不够!”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是李昌还是走近了床边,看了看床上紧紧抿着唇闭着眼睛的大儿子。
金氏眼眸眯了眯,知道李昌还是不放心这个儿子的,心里一阵冷笑,看来不除掉他还是不行啊。
其实王大夫早就在外边候着了,就等着金氏传话了。所以对屋里发生的事情还是听到了一些的,但是在大户人家走动的多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是以,一进门,王大夫就低着头,完全无视已经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林思语,径直来到了床边,把脉,看舌苔,扒眼睛。
这期间,整个房间里只能听到王大夫看病的声音,甚至连红艳都乖乖地闭了嘴巴不开口了。
好一会儿,王大夫才抬起头来,对李昌拱手道:“大人,公子他,他纵欲过度,身体严重亏损。这,目前性命还是可以保住的,只是以后对待房事上可要多加节制才好。我这就为公子开几服药,为他调理调理身子。”
听到儿子没有性命之忧,李昌的一颗心终于是落了下来。不担心了,怒气就升起来了,他甚至都不想再看这不孝子一眼。
狠狠地甩了甩袖子,李昌转身就走:“还不把这个不孝子抬回去!等他醒了,送去乡下养病!没我的允许不准回府!孽子!”
金氏嘴角弯了弯,心情十分愉悦。
“老爷,那林姨娘和她的婢女呢?”
在李昌走出房门的前一刻,金氏追问了一句。
李昌眼眸里迸射出一丝阴狠:“随便夫人处理了吧!”
他说的是处理,而不是处置,这就是不想让林思语活了。
盼儿自然也听出了这话中的意思,眼珠子一转,张嘴就哭出了声来,跪地求饶:“夫人,老爷,饶命啊!奴婢都是被林姨娘逼迫的啊,奴婢若是违逆她的意思,她就把奴婢往死里打啊!”
说着,盼儿十分机灵地撸起了袖子,露出了自己胳膊上的伤痕,白皙的小臂上满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掐痕。
“夫人,您看,这都是林姨娘打得啊,奴婢身上也都是伤。”
红艳眼神一闪,蹙眉同情地说道:“哎呦,真是可怜的小姑娘,那次还让我撞见了呢,说是这小丫头不听话就把她卖进青楼里呢!”
金氏也续道:“盼儿并非死契,她有什么权力打人!”
盼儿垂头,勾了勾唇角,林姨娘打她的伤痕都在身上看不到的地方,胳膊上的掐痕都是自己提前弄的。反正林思语打骂盼儿是事实,就算她动了些歪脑筋,也无可厚非。
打人的事已然令李昌火上浇油,盼儿更是来了一招更狠的。
“夫人,奴婢还有一事要禀报。少夫人,少夫人的孩子并不是偶然掉的,那是林姨娘动了花园里小路上的砖,才会把少夫人摔倒的。”
盼儿这话犹如晴空霹雳,把金氏和李昌给震蒙了!
孩子,是林思语弄掉的?
盼儿点头:“林姨娘你自己没有孩子,就嫉妒少夫人有身孕。她多次让奴婢给少夫人使绊子,奴婢不愿害少夫人,她就自己动手了。夫人,少夫人摔倒后奴婢曾经去花园看过,那砖是被人为动过的。”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禀报?”金灵儿再怎么说也是金氏的侄女儿,她因为这件事连生育能力都没了,金氏自然气恼。
盼儿怯怯地垂头:“奴婢不敢,林姨娘说奴婢若是告密,她,她就把奴婢送到大少爷床上。奴婢再有一个月就能得到自由回家了,奴婢还要嫁人的。”
金氏蹙眉,没话说了。
李昌更是气得身子都开始颤抖了,这就是他曾经宠爱的女人,竟然亲手害了自己的亲孙子!
正在这时,床边的金灵儿突然颤抖着身子哭嚎起来:“什么,你,你害了我的儿子?老天爷啊,你怎么这么狠心,让这个女人抢了我的男人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害死我的儿子!他还那么小,还没有出生啊!呜呜呜呜。”
此时的金灵儿不是做戏,是真的痛哭起来,为了她那个尚未谋面就被扼杀的孩儿。
此时的李昌对林思语是真的杀心顿起了,要不是自己县令的身份,他都要亲自动手了!
“这个贱人!”李昌眼眸眯了眯,对金氏道:“夫人看着办吧。”
说完,深深地看了金氏一眼。
金氏毕竟跟李昌生活了十多年,他一个眼神她就明白了,他这是让林思语不得好死了。
待李昌走后,金氏吩咐紫玉让几个婆子将李承志抬回了他和金灵儿的院子,而后对李妈妈和几个跟着自己嫁过来的老妈妈使了个眼色。
几人立即阴笑着将林思语拖到了院子里。
盼儿也被婆子带到了拆房关了起来,她不是跟府中签了死契的奴婢,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金氏不能对她如何。
至于金灵儿,金氏心疼地走到她身边,安慰道:“灵儿,你放心,姑姑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金灵儿嘴角动了动:“灵儿相信姑姑。”
说完,带着红梅回到了自己院子,只是在看到李承志睡在房间里以后,立即厌恶地退出来,吩咐道:“少爷病重需要静养,去把我的东西收拾到西暖间,小点声儿,莫要打扰了少爷。”
红梅点头应了,知道金灵儿这是不打算跟李承志过了。
待所有人都走了,李妈妈才放开了林思语,任她瘫倒在院子里。
有好戏要看,红艳自然是不舍得走的,金氏看了她一眼,坐到了门口的椅子上,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这么好的戏,怎么能不请柳姨娘来看看呢?快去请。”
林思语得宠时,对柳娘少不了冷嘲热讽,甚至连柳姨娘掉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几分是林思语的杰作。
等了一会儿,去传话的小丫鬟快步回来了:“启禀夫人,柳姨娘病了,不能前来看戏了。”
金氏蹙了蹙眉:“怎么又病了?”
红艳只道柳姨娘是胆子小,不敢看这好玩的场景,可是她已经等不及了,兴奋地说道:“柳姐姐身子向来孱弱,前两天我还看她脸色苍白呢。夫人,还是不要让柳姐姐来了,恁的吓到她。”
金氏笑笑,点头:“这么好的戏,不看可惜了。”
说完,金氏看向地上躺着的林思语,啧啧两声,不无惋惜地说道:“林思语,我可还记得去年将你接近府里来的时候,你可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呢。没想到,竟然也有这样的一天。啧啧,真是脏啊,又是血又是口水的。来人哪,快给林姨娘好好清洗清洗,林姨娘最是爱干净了,可不要让她这么脏兮兮地走。”
“得嘞!”
得了金氏的示意,李妈妈几人邪笑着走进了林思语,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只刷马用的刷子。
林思语本来被李昌打得神志不清了,但是被李妈妈几人拖到院子里,被冷风这么一吹立即就精神了。
待看到李妈妈手里的刷子时,冷笑了一声,她都已经被打成这个样子了,还怕这些刷子吗?
正想着,一整盆冷水兜头就扣了下来,冷得林思语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林姨娘啊,老奴们皮糙肉厚的,不比您身娇肉贵,若是给您洗疼了,您可担待着些。”
说着,硬硬的毛刷子就朝着林思语的身上狠狠刷去,所过之处无不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林思语本以为自己能够抵挡得住,却不想一盆冷水浇醒了她身上全部神经,痛感也更加强烈敏感起来,当即就打着滚地在地上哀嚎,滚过的地方更是沾满了血水。
经过这一番刷洗,林思语痛得连嚎哭都没有力气了。
金氏冷眼看着,似笑非笑:“洗的不够彻底。”
李妈妈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盈盈道:“林姨娘啊,您说您也是,做什么不行啊,非得偷人。哎,光给你洗身上还是不行,您身上最脏的地方还没有洗呢,来,让老奴给您好好洗洗。”
说着,李妈妈反转了手里的刷子,将手柄一处对准了林思语下边,狠狠地捅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