懈了下来,他沉思了片刻,竟是浅笑了起来。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被冷落,不甘心自己变成这个样子,不甘心自己被人嫌弃,当所有的不甘心汇集到一起,便又成了最最深沉的自卑,他逐渐的封闭了自己,在得知就连与自己有过婚约的人宁愿死都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他更是自卑到了极点……
他是放了那姑娘自由了,他主动要求解除了婚约,那姑娘家中亦是同意了。陈建却是每每见他都用这种事情来刺激他,只是因为他偶尔的一两次出门很巧的遇到陈建正从赌坊里面出来。
他其实是因为陈建姐姐的缘故所以才将陈建赌钱的事情告诉了陈府,他的本意是好的,希望陈建以后能解除掉这一陋习,哪里知道这就被陈建给记恨上了。
卫箬衣刚刚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让他变得清明了起来。
他何必这样妄自菲薄呢?那陈家的小姐如此对他,他也不用为了这件事而神伤自闭。识他爱他者,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会不离不弃,如他的母亲,如卫箬衣。至于那些不识他,不爱他的人,即便他如今身康体健,那些人看重的也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身份或者是其他的外在条件。
想想自己居然为了这件事情神伤那么久,就连卫燕都在替自己不值了起来。
所以他笑了,这一笑之后,顿觉浑身轻松。
他感激的看向了卫箬衣,这姑娘自打这次回家之后,便好像是照射入他灰暗世界的一束光,一盏灯,温暖而明亮。
他如今已经是彻底想通了,心底最后的一个疙瘩也解开,就好象一个久久背负如山重担的人,忽然之间卸下了所有的负担,顿觉就连周围的世界都变得光亮了许多,能够健步如飞,敞亮轻松。
卫荣忙打着圆场,“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别不提。”卫箬衣说道,她觉得吧,有些人贱,非要伸脸过来让她打,那她也不用客气。她大哥卫燕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都被这个陈建气成这样,今日她若是不讲陈建的脸给打肿了,还真对不起她补刀小天后的称号。
卫箬衣又翻了一个白眼,直接扔向了陈建,“我的眼睛里可揉不得什么沙子,什么八杆子打不到的人也过来提和咱们家差点成了亲戚的事情,我若真的坐在了这里,传出去还真的让旁人以为咱们卫家和那不知所谓的人家有亲了呢!”卫箬衣说道,“我是不会与这种人同席的。刚刚就说过了,丢不起那人。”说完她就起身,一把拉住了卫燕的衣袖,“大哥,咱们走,不就是个锅子吗?咱们回了护国寺,一样可以吃,咱们请方丈和咱们一起吃,也顺便感谢感谢他老人家这些天一直这么尽心尽力的帮咱们兄妹两个。”
卫燕忍住笑,轻轻的点了点头,“好。”
什么大不了的!
卫燕也起身站了起来。
卫荣一看这架势,这是要走啊,忙对陈建用了一个眼色。
陈建的肺都要气炸了。
遇到了卫箬衣,深深的让他体会到了什么是秀才遇到兵。
这人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简直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他即便再怎么忍,声音也是带了些许的颤抖之意,“县主既然如此的嫌弃在下,那在下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便不要说,我就是嫌弃你,你居然还要凑过来让我继续嫌弃,你是贱呢还是贱呢还是贱?”卫箬衣继续说道。“哦。我倒是忘记了,看看我这记性,你是叫陈建是吧?果然是真贱!”
陈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忒不留情面了……
陈建气的连告辞都不想说,直接摔袖离去。
“站住!”卫箬衣却不依不饶了,寒声说道。
陈建停住了脚步,转身回眸怒目。
“大胆!”卫箬衣见他居然敢瞪自己,更是起了心思,这人就是不打服不行的人!卫箬衣一拍桌子,桌子上的杯子都在颤抖,她的力气大,这一下子真心是差点将一张好好的花梨木桌子给拍碎,木头都发出了崩裂的声音,噗碴噗碴的。
陈建就是个读书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真的被卫箬衣的气势给唬住了,呆愣愣的看着盛怒之中的卫箬衣。
“你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敢甩本县主的脸子?”卫箬衣寒声说道,“你一介布衣而已,而本县主乃是由陛下亲封的崇安县主,我倒不知这骊山书院便是这么教人规矩的?你,去将你们山长叫来!今日本县主要好好的问问他,什么是尊卑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