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落,黄菊正盛,又是一年重阳佳节时。
沈鸿坐在厅堂中,盯着那院外的黄叶,微微有些出神。
回想这穿来的五个月里,自己的这些经历,也真是无异于唐三藏取经,有惊无险,从南到北,她跨山水,经风雨,终于是要见到她的人了。
她轻叹了口气,不免又想起乡下的杨叔来,这出来都两个多月了,当时的去外祖家的借口,又能瞒得过多久,杨叔年纪大了,若是一时寻她不着,也是一件难事。
正想着,院子里却是忽然随风飘来了一道香气,沈鸿抬眼望去,却是一个身穿桃花交领衫,下穿同色襦裙,外罩一件淡青半衫年约二十姿容卓绝的标致女子,带着两个年龄与她相仿的侍女向她款款走来。
这样一幅上好容貌,还真是对得起秦绮上辈子的“女神”称号,沈鸿看着秦绮向她走来时那种似笑非笑的熟悉模样,便是不禁也微微笑了起来。
“白露秋月,你们去外面守着,别让人闯进来了。”秦绮忽然停了步,吩咐她的两个侍女道,声音就有如玉石般清脆。
沈鸿便也十分有默契地跟袅晴说道:“袅晴,给这位秦夫人去上壶好茶来,我跟她有些事情要说。”
袅晴还有些微怔,毕竟她是当真没想到,小姐还真的是找到了她梦中所见的那个人,而且这位夫人还是这样的年轻貌美,看她带着两位侍女,又这样的仪态端庄,想必也是出身不俗。
听了小姐的话,袅晴看了一眼小姐,然后微微笑道:“那小姐我就先出去了。”
与秦绮擦肩而过时,袅晴再次打量了一眼这夫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姐的缘故,令她也觉得,对这位夫人油然地心生了一种亲切之感,因此微微一颔首,她便含笑低着头出去了。
秦绮亦是饶有意思地看了一眼这姿容不俗的扮了男装仍是显得很青稚的,然后方才跨过门槛,笑吟吟地看着端坐在那儿,眼里还带有一丝看热闹的儒雅翩翩少年。
她走到她的面前两三步便停了下来,然后睨着她笑道:“你姓甚名谁,快给我从速报上来,别冒认了他人的名号,有意戏弄于我,”又故意上下轻浮地扫了她的身段一遍:“这般儒雅翩翩的少年,扮上女装,怕是也能把我比得下去了,就是不知,你到底是男是女?”
沈鸿忍不住摇头失笑。
这一见面就要损她,还真是秦绮本色也。
便也抬眼像她那样上睨着她,说道:“说我不男不女的,那又不知是谁大张旗鼓地满世界找我呢?想必现在是看我这身风尘仆仆了,落魄寒酸的模样,夫人又嫌弃上了,所以不肯认我!我真是一片真心错付了人呀!”
“如今夫人的身份想必是那仙苑上的明珠,熠熠发光,我这等凡夫俗子即使心有万般委屈又如何敢认出夫人来,还是先告辞为妙的好!免得这条小命一会不保,落得了一个不识时务的下场,到时,岂不更让我寒心痛恨了,竟把情感错付了你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负心女郎!”
沈鸿作势站了起来。
秦绮却仍是笑睨着她,然而面上已是有些先绷不住了。
忍笑忍得确实是痛苦,秦绮便也不闹了,走上前去,她张了双手去拥抱她,感慨地叹笑道:“好你个沈鸿啊,居然一见面就说我无情无义了,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了,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沈鸿亦是笑着张开双手去拥抱她,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呢,难道我就没有想找你?只是我们穿来的时间似乎有些差别,我比起你似乎还要晚了三四个月呢。”
沈鸿说着便是放开了她,将她细细瞧了一遍,笑道:“可是你现在,怎么会是一个妇人的身份呢?这也太奇怪了吧!你上辈子都没有嫁过人呢,这辈子怎么受得了突然冒出了一个丈夫来呀?”
一听这话,秦绮也是很不爽了,放开她的手,她便也坐到了一边说道:“何止是冒出了一个丈夫来,这人还是个彻底的渣男呢,一提起他就没劲,还是别说他了,说说你吧,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沈鸿便将自己穿来时出现在梁家的事情,和后来所发生的事情,都简单地概括了一遍给她听,秦绮也是觉得好奇了,这里面的故事,可不比她的少啊,等沈鸿说完了,秦绮便也就着自己这半年多的事情也有所繁简地说给她听。
英国公府里,当顾云忻回府后,听到晤言和高瞻所说的沈鸿并没有死去的消息,也是有些难以置信并想不通了。
顾云忻坐在那儿,十指交叉着放在桌上想事情,坐在窗边的高瞻也是显得若有所思。
两人想的都是同一问题,若是照高瞻所说的,沈鸿她没死,而且她也上京了,可她为什么没回沈家?反而在最初离家时,还要找个借口蒙骗家中老仆偷偷跑出来呢?
胆大,贪玩,还是另有原因?可这沈小姐举止从容不像是任性妄为之人,真是叫人如何想也想不通了。
晤言是一会儿看看主子的神色,一会儿又看看那高神医的神色,这两人都不开口,晤言就只好自己问了。
“主子,这沈小姐明明是上京城来了,可她为什么没去沈家呢?而且这沈侍郎现在还不知道实情呢,这沈小姐,会不会也是不知道她家中人都以为她死了呀?”
“这万一,她要是突然回去了,那不是吓人吗?而且这偷偷溜到京城来的事情恐怕也是瞒不住了,那这沈侍郎,会不会悖然大怒呀,而这沈小姐,岂不有得一顿苦头可吃了?”
要换了其他的人,晤言自然是不会去操心她的死活。
可这沈小姐,虽然说也是骗了主子和他的一场伤心,可想想,这也是她的无心之举,她没死自然是最好了,而现在最好奇的还是她来京城的原因,明明没出过远门,却居然胆大到只带了一个侍女就跑出来了,而又明明人在京城,却又不是回沈家,这事情还真是让人感到好奇。
顾云忻听了,却是想起一事来,因此抬眼问晤言道:“晤语呢,找他来见我。”
高瞻转过头去看他,“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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