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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倒像是照搬了刑部的卷宗,照着判词诉状拼凑出来的,几十个案例,连情节的连贯性都不讲究,秦绮可笑地摇摇头,心想这得是缺书到什么地步,才能忍受这样的书?
她转身问顾云识:“就这样的书,也有很多人买?”
“多呀,现在这类公案的卖得可好了,只是来来回回呀,也没有多少的新意,我也就只随便看了看,就扔到一边去了。”顾云识说着也走了上去,抽出了其中的几本,介绍说:“像这几本,虽然署名不同,可你以为是几个人写的吗,这其实就是书商他自己约不到稿,自己动笔写的,连我都写得比他好,简直不堪入目。“
顾云识说着也是无奈了,要不是因为市面上缺新书缺成这样,他也不会天天翻旧书了。
秦绮在这藏书楼里转了一圈,跟云识借了几本他推荐的,便回去自己的院落慢慢翻书看了。
白露和秋月也是对小姐拿回来的这几本书感些兴趣,再加上天冷地冻的,也不好出去逛街,所以倒成了三人窝在床边一角翻着书。
秦绮的这幅身体本来就弱,这几日也有些感了风寒,正在一边翻着书页,一边捂嘴轻咳了几声时,顾若棠就背着双手悄然无声地走了进来。
“这人都不舒服了,还看什么书呀?”顾若棠站在珠帘外看了一会儿,方才出声道。
他这一出声,倒惊了看书看得正入迷的白露和秋月一场,谁都没想到这二爷大半个月都没出现了,今天竟然会无缘无故地跑过来。
白露和秋月连忙站起行礼,刚想说话,顾若棠就挥了挥手:“没什么事情,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陪你们小姐说几句话,用不着你们侍侯。”
白露和秋月对视了一眼,两人毕竟只是侍女,都不敢违抗,便也只能看了一眼小姐,然后依着二爷的话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顾若棠便轻轻拂开了珠帘,走了进来,就这么站在床边看着床上穿着中衣未施脂粉的秦绮,目光中有着让人看不懂的迷茫与深意。
自从半个月前他与她再因为了一点小事吵了一架以后,他便没有再踏进她这间房了,至于那属于夫妻间的敦伦之礼,那更是自她醒来以后就没再有过。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但他自己怎么想的,自己却是清楚得很。
一开始,他只是怀疑她不是秦绮,所以想试探她,谁知竟被她一脚踹下了床去,他发了火,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从床上赶下去过,她倒是有脾性。
所以他就成全她,让她试试,失去了他的宠爱,她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原以为,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软语来哄回他,可她后面的行为,真是叫他开了眼界了,跟他摔东西,东西摔得都换了四五次了。
别说软语,他就连她的一句好话都没听到过。
不只是这些,她变了脾性,连整个人的气质风姿都不一样了。
那走路的姿态,韵味,说真的,别说是春风楼里的那些调教出来的比不上她,就连这整个京城的小姐夫人,也没有哪一个有她吸引人的,春风楼里的姑娘那是很明显的带着勾人的意味的,而小姐夫人的又过于端庄拘束,只有她,介于这两者之间,那种妩媚与清纯的风姿,竟在她身上并存,一点也不违和。
他顾若棠从十四岁开始入女色,对于女人的心态也算是很有心得了,春风楼的杜蘅他为什么独宠她,就是因为她身上有一种天生撩人的妩媚风姿,他喜欢有挑战性有个性的女人。
所以可想而知,现在遇到个像秦绮这样的,能跟他硬碰硬的,嘴皮子耍得比他还厉害的,他是真的,第一次有这样的体会。
什么体会,失败的体会。
真是挺荒唐可笑的,让他在女人身上尝到失败的感觉的,竟然会是他自己向来就习惯忽略了的妻子。
秦绮自他走了进来,也只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便又翻了一页:“你有话就说,没事,就早些出去吧。”
顾若棠听了没什么表情,只是将她的被子掖进去了一些,然后缓缓坐了下来。
秦绮见他这举止,便索性抬眼看向了他,没说话,但冷淡的神情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顾若棠就这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声,有些挫败地说道:“秦绮,咱们两个今天放下以前的那些事情,好好说说话,成吗?”
秦绮笑了一声,不掩讽刺地看着他:“怎么,在春风楼里厌倦了那杜蘅姑娘了,还是人家杜蘅姑娘给你气受了,你到我这儿来找体贴?”
顾若棠没说话,但神情已经开始变得阴郁。
秦绮仍是在笑,将手中的书反了过来放在被面上,她看着他仍是眼里取笑:“那你说说吧,男人嘛,喜新厌旧是正常的,不喜欢这杜蘅了,可这京城里难道还缺漂亮的小娘子吗,你喜欢哪个,我都可以你纳了回来,一句话,你喜欢就好。”
顾若棠盯着她的眼里沉沉的:“你好好跟我说句话会死吗?”
“我就是这个样子的啊,这半年,难道我不是一直这么跟你相处的吗?其实吧,你也没必要过来跟我说这些假兮兮的话,你在外面怎么样,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一个纨绔子弟,留连青楼才是你的正道,怎么今天倒像是中邪了一样?”
秦绮笑吟吟地看着他,即使是在病中,她未施脂粉,可她眼里的那顾盼生辉的星光却仍是那样的耀人。
这个女人,难道就不能稍微服那么一点儿软吗?顾若棠看着她,她越是这样的与他对着干,他就发觉自己越是被她身上的这种气质所吸引,这种想法真是有些犯贱了。
他一点一点地靠了过去,直到秦绮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眼里的星光变成可以让人生寒的冷意,他方才在离她脸两寸处停了下来。
他两手撑着她的两边,盯着她的眼睛,轻笑一声他说道:“秦绮,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自己知道吧?”
秦绮只也盯着他没说话。
顾若棠笑道:“你在外面干什么我不管,你现在初来窄到的,没适应我,我也可以耐心一点等你,但有件事情,我得先丑话说在前头了,你是有夫君的人,我这个人,不当王八,所以在外面,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身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