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想在车里过年了?”宋华楠揶揄她。
笙歌这才缓缓的转过了头,声音带着点仓惶。
“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
“哪样了?你来过?”宋华楠不以为意的笑起来,转身推门下车,“这里一直都是这样的。”
笙歌坐在车里,一下子答不上话来。
这里怎么会一直是这样的呢?叶园不见了!
不止叶园不见了,那片小树林,那个小池塘,那片玫瑰树……都没有了。
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梦醒时分,一切都消失了。
宋夫人带着几个仆人正迎出来。
笙歌忙推门下车。
“妈妈。”
“哎,回来啦!”杨秋琴拉住笙歌的手,欢喜的不得了。“今年都回来了,奶奶该高兴了。”
宋华楠将东西从车上拿下来,由仆人都带进屋去,他便开了车停到后院的停车场去。
笙歌还在发着愣。杨秋琴拉了她一把,“走,进屋去。”
“妈妈,这里……”
“大变样了!”杨秋琴感叹一声,“前些年拆迁改建,夷为平地了,若不是华楠奶奶舍不得宋园,硬让华楠压了下来,宋园怕是也早拆了。”
笙歌叹息一声。
物是人非,人是物非,都是遗憾。
“原本华楠能连这叶园也一并保下来,你父亲没坚持,也许怕睹物思人,便让人拆了。”
笙歌点了点头。她理解父亲,她也怕。
怕汹涌而来的回忆,怕回忆中的人已经远去,就像她的母亲。也怕,怕回忆里的人已经忘记,就像是宋华楠。
宋华楠停完车,就和笙歌一起去西厢见奶奶,老人家虽然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欢喜,但是也难得的没有冷言冷语。
这似乎让宋华楠心情很好,出西厢的时候嘴角还一直往上翘着。
“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吗?”笙歌觉得这宋园还是冷清的紧。
“这才二八,若不是你这么积极,我们也大可不必出现在这里这么早。”宋华楠白她一眼。
笙歌撇了撇嘴,没敢还嘴,谁让他顺着自己的?
?
陪着长辈们吃完饭,他们早早上楼休息了。
他们住的是宋华楠原先的房间。其实也挺宽敞的,只是比起锦绣山庄,这里多少显得有点狭窄了。
笙歌望着那张床直出神,睡惯了大床,她寻思着这床怎么才能躺下两个人。
宋华楠洗完澡擦着头发正进来,见她正发呆,笑起来。
“怎么?觉得这床小?”
笙歌点点头“你不觉得么?”
宋华楠坐到床沿上,耸了耸肩“不觉得。这是标准的双人床,比起客房的床可大多了。”
他的表情似乎带点委屈,颇有点抱怨的意味。
笙歌看着他,心想这男人真是矫情的紧。好像谁不让他回主卧睡了?她后来夜夜不锁主卧的门,是他自己不回来睡的,难道还让她去请他不成?
“你又在腹诽我什么?”宋华楠见她看着自己晃神,停下手里擦头发的动作,警觉的望着她。
笙歌笑“你神仙似的,怎么不自己掐指算算?”
“哎!”他长叹一口气“都是我给惯得!”
“喂!”笙歌终于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来。
宋华楠不理会她,微扬着嘴角,拿起吹风机往外走去。
这一夜笙歌睡得出奇的好,只是不知道浅眠的宋华楠睡得怎么样,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床上了。
笙歌推开窗的时候,楼下宋夫人和几个仆人正在糊窗纸,顿时过年的气氛就扑面而来。
她梳洗一下就下楼帮忙。
宋华楠跑步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叶笙歌站在小凳上面,踮着脚尖将一朵窗花贴上去。太阳光照下来,将窗纸上的那抹红光映照在她的脸上,红扑扑的。
他愣了一下,伸手用脖颈上的毛巾抹了抹了额头,其实没有汗,只是觉得心里燥热的紧。
“华楠回来啦?”杨秋琴停下手里的动作,望着站在门口的儿子,招了招手“快去洗洗换个衣服,下来写对联。”
写……对联?笙歌仰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宋华楠,他的字好看笙歌是知道的,可是他竟还会用毛笔写对联?宋华楠还真不像飘着书卷气的男人!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宋华楠往里走,回头还瞪笙歌一眼“就这么奇怪?”
“华楠十岁的时候就跟着他爷爷练字,那时候是闹着好玩,他的几个小伙伴就跟着一起练,没想到这群孩子还真能坚持。”杨秋琴笑意吟吟的说着。
笙歌点了点头,望着宋华楠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他上楼去了。
“这群小子学的都认真,这么日积月累的,到最后笔迹都练得一模一样,也不知道算好事还是坏事。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就告诫他们:字迹模仿字帖没关系,人生可别跟着别人的脚印走啊!”
杨秋琴兀自感慨着,笙歌插不上话,静静的听着。
仆人端上了文房四宝,案几上镇纸将全年红纸压得平平整整。
很快,宋华楠蹬蹬的从楼梯上下来,换去了运动服,穿上了黑色的羊绒毛衣,同样是深色的衬衫领子露出来,他松了松脖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笙歌“看好了,爷给你露一手。”
真臭屁!笙歌撇了撇嘴,有意不理会他。倒是身旁的杨秋琴被逗得笑出声来。
向来严肃的儿子,在笙歌面前倒是生动不少。
她当初要他们订婚的决定,希望是正确的。
?
案几上有现成的工具,宋华楠淡然而立,右手拿起毛笔。他执笔的动作稳健,掌心自然空虚,五指“按、压、钩、顶、抵”各司其职。
还真是有模有样的。
他蘸了墨水,手肘一悬,刷刷刷的在纸上落下几个大字。行云流水,力透纸背。
笙歌下意识的去看他的脸,他正紧抿着唇,眼神专注着自己的笔下。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金光闪闪,这真是张好看的脸,心又在不停的狂跳。
明明已经恋着他十几个年头了,可是她望着他的时候,依旧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回神望下去的时候,他已经将整副对联完成了。
这遒劲郁勃的字体,曾深深地印在笙歌的脑海里,怎么都抹不去。
那年是高三,笙歌从外婆那里被接回祖籍地j市准备高考。
高中的同学她都不熟悉,加上她性格内向,几乎整整一年都是独来独往的穿梭在学校里。那日她正经过教学楼,那个纸飞机从二楼的阳台边盘旋了几圈落下来,正好落在她的脚边。
不过一时好奇,她便打开看了。
有人用苍劲有力的楷体临摹了一首诗,只匆匆一瞥,笙歌就辨出那是徐志摩的《偶然》,“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
落款处的名字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
宋华楠。
阔别多年,单单这三个字就在她的心中掀起巨大的波澜。
身后很快就传来厚重的脚步声,她还来不及反应,手上的纸片就被夺了去,那个少年抬头扫过她的脸。
只是一秒,就飞跑出去。
是宋华楠。
八岁分别,十八岁再见。横亘十年,他们都不再是当年的模样,可她就是生生的在那一秒里,看尽了前尘往事,义无反顾。
有些情感,隔着空白的岁月却依旧没有老去,那便是超越了理智的深深眷恋。
后来笙歌听说,楼上校花阮琳琅将校草宋华楠写给她的情书扔出了窗外……
从一开始就知他自有心头的白月光,可是她还是做了扑火的飞蛾。
自作自受,大抵如此。
……
“发什么呆?”宋华楠推了推她。
“没事。”笙歌摇了摇头。
宋华楠已经将对联拎了起来,转身交给仆人贴起来。
“阿楠的字和阿澈最像了,往年你不在,都是阿澈帮着写的。”杨秋琴望着对联上的字,对仆人挥了挥手。
宋华楠没答话,只是看了一眼笙歌。
笙歌不知道宋华楠那一眼的深意,也不知道宋夫人口中的阿澈是谁。
不过她的猜想,就是林言澈,也八,九不离十。
宋华楠见笙歌又愣在那里,忽然就有恼意泛上来。
她究竟在想谁?想的这般魂不守舍。是林言澈么?
宋华楠大力地拉起她的手,往楼上走,他的步子迈得大,笙歌只得跌跌撞撞的跟着他。
身后杨秋琴还在咕哝“都快要吃饭了,还上楼干嘛?”
他将她往房里一推,随手将门关起来。稍一用力,就将她抵在门板上,他的吻重重的落下来,又像是要生吞活剥了她。
笙歌有点抵触,他这会儿又闹什么脾气,又把她当成了谁。
她用力的推了推他。
他微微松开了她。
“叶笙歌,以后不准乱发呆!”他的呼吸厚重,嗓音低魅。
笙歌大口喘着气,愣了良久,竟还乖顺的点了点头,也许只是因为他喊了她的名。
他的吻竟又落下来,不似最初的急躁,而是带着温柔的试探。
笙歌慢慢闭上了眼,轻轻的环住他坚实的腰,小心翼翼的回应着他。
她的回应让宋华楠一愣,随即就将这个吻加深加深再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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