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窈记得何昌任,那天寿宴的时候他来了,还与她和殷鹤成都打了招呼。顾舒窈之前其实已经察觉到何宗文家世不一般,不成想他居然是何昌任的儿子。
或许在一般人眼中,何宗文回那样一个钟鸣鼎食的家,不失为一件好事,他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也不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丢了工作。可顾舒窈其实明白,何宗文和她一类人,就像她不想回帅府,何宗文回家里估计也万分痛苦。当初何宗文肯帮她,除了孔熙说的喜欢,这样一份感同身受也是原因。
如果何宗文不来接她,就不会在帅府外遇见何总理,从而把自己搭进去。只是顾舒窈现在自身难保,她根本没有办法反过来去帮他。想到这,顾舒窈有些愧疚。
孔熙看了一眼顾舒窈,许是在她的神情上读出了歉疚,语气稍微放缓了些,但还是略显僵硬,“对了,我还有一件事。”
顾舒窈好奇问她,“还有什么事?”
孔熙凑过来,在顾舒窈耳边道:“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燕北大学开讨论会么?恒逸现在回乾都了,书社暂时由我父亲打理,新报纸也已经创好了,但书社仍少了人,我父亲想要你去帮忙。”话说一半,她又退回去,重新打量顾舒窈,十分疏离:“不过现在,我不太确定顾小姐你是否愿意。当然,我不会也不敢勉强你。”
顾舒窈还记得那次讨论会,谈论的内容大多是要通过报纸去揭露长河政府以及盛军将领中的一些不齿的行为。
如果他们当初知道她是殷鹤成的未婚妻,估计就会防着她了。而现在,何宗文因为帮她被带回了乾都,而她自己依旧与殷鹤成纠缠不清,孔熙不信任她也理所当然。
顾舒窈诚恳地点头,“如果能帮到你们,是我的荣幸。”
孔熙放缓语气,却仍是冷漠的:“我对顾小姐你的为人不做评价,但你的才华我基本认可。我会跟我父亲说,只让你做一些翻译工作。我希望有些事情你能严格保密,不然你的秘密我也不会替你保守,即使恒逸喜欢你。”孔熙因为何宗文的事情对顾舒窈有了偏见,但孔熙并没有让自己这份偏见左右她父亲让顾舒窈来报社的决定。
顾舒窈很感激孔熙他们仍能给她机会,只是她不喜欢孔熙总在他面前提何宗文喜欢她这件事,在她眼中她和何宗文是同病相怜因此相互理解的知己,与喜不喜欢并没多少关系。糅杂一些男女之情进来,反而显得何宗文目的不纯。
顾舒窈知道书社和那份报纸都是何宗文的心血,她虽然帮不了他逃脱苦海,但这也是一种报答他的方式。而且和书社那边多接触,顾舒窈或多或少总能多认识一些人,人际圈比在帅府里做个只会打麻将的少奶奶肯定要开阔,也有利于她今后做别的事情。
除此之外,顾舒窈自己也对报社也有兴趣,在这样一个年代,报纸是传播最广的媒介,能有机会通过它去发声、去表达自己的观点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虽然这个时代是平行的,顾舒窈并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但和她曾经学过的历史的确相近,有些事情她如果能提前察觉的话,便有必要也有义务去阻止。
想到这里,顾舒窈又有些苦恼,古人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现在偷偷摸摸的,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到底有没有一种方式,能让她今后既不用亡命天涯一般藏匿,又能光明正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这些得从长计议,顾舒窈决定先不去想这些。她抬起头看着孔熙的眼睛,语气诚恳道:“孔熙,我和殷鹤成的关系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不然我也不会想着逃出去。对了,这段时间我都住在法租界这边住,不会回帅府了。先前的讨论会我其实也参与其中,所以我没必要也不会去告诉谁,但是同时希望我也希望你能做到!我其实一直将你当成朋友,也非常感谢你之前愿意出手帮我!”
顾舒窈说这一番话并不像在说谎,而孔熙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那件事情暂时不用说了。”。何宗文被带回乾都的事情还是她父亲昨晚告诉她的,她也不明白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孔熙其实自己也意识到了,她对待顾舒窈似乎是严苛了些,因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着去客观对待她。
她们正说着话,梅芬从洋楼里走出来,她刚刚在客厅里看书,许是看着顾勤山和顾舒窈的车迟迟未走,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
梅芬一看到孔熙,立即笑嘻嘻地走过来,喊了几声,“孔熙阿姨”。顾舒窈有些奇怪,梅芬对孔熙的态度比对她这个姑妈还要亲昵些。
孔熙脸上也浮现出笑意来,走过去微微弯下腰问她:“书还喜欢么?”
顾舒窈去看梅芬手上的那本书,是些替孩子启蒙的图画读物,顾勤山和罗氏是不会给她们买这些的,听孔熙的语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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