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嫁妆嫁给桂远,为桂家传承血脉死于产关的另一个女子算什么?
众人进了西屋,屋子里面北面是一面火炕,南窗下是一个绣架,上面有绣到一半的绣品。
老太太大咧咧往北炕上盘腿坐了,看着妇人失魂落魄的样子,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喝道:“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有婚书,你就没有婚书?你与桂远三岁就订了婚,又在他生死不知的时候过门替他给父母尽孝,名字在桂家族谱上写着,先后给你公公婆婆服了六年丧,心虚个甚?”
桂重阳小脸绷得紧紧的,按照这老太太说话,眼前这妇人确实当算是“爸爸”的妻子,可为什么“爸爸”提及故乡亲人,却没有提起过这位?如今这妇人进门十多年,自己却是外头回来的,要是这妇人咬死了嫡嫡庶庶,那自己该如何应对?
这几间破屋子,自不会入他的眼,可是有“爸爸”遗命在,回家是他的第一个任务。
妇人却是抹了眼泪,直直地盯着桂重阳,好一会儿方叹气道:“你长得有几分像你爹少年模样,你爹这些年来在哪儿,又是什么时候没的?他……怎么一直不回来?”
那老太太目光似刀子般的盯着桂重阳:“空口白牙,你说自己是桂家的儿孙,可有什么凭证?”
目光除了审视,还带出几分怨恨。
不待桂重阳回话,桂重阳肩膀上的小白猫已经察觉到老太太的不善,跳到炕上,弓起身子,冲着老太太,喉咙里是“咕噜咕噜”的声音。
小白猫不过成人巴掌大,这般作势也并不可怕,老太太见状冷笑,却是移开了视线。
桂重阳不知这老太太到底是何人,可眼见她在桂家做派,显然是能说得上话的长辈,虽不喜她的目光,可还是将身上背着的包裹打开,取出里面的户籍证明。
老太太气鼓鼓的,黑着一张脸不肯接,只望向那妇人。
那妇人伸着手,颤颤悠悠的接了,打开来看,却是脸色越看越白。
老太太眉头拧着,也不着急相问,还是那妇人抬起头,哆嗦了嘴唇,好一会儿方对那老太太道:“永乐七年十二月落户南京城外十里铺,妻桂吴氏,长男桂重阳,户主……桂远,原通州西集镇木家村人氏,永乐十八年十一月因病身故……”
现下是永乐十九年五月,桂远病故不足周年,桂重阳身上还带着重孝。
老太太听着,先是满脸怒意,随即眉毛一立:“那个桂吴氏是怎么回事?”
妇人吐了一口气,看着户籍帖子道:“桂吴氏,籍贯十里铺,民人吴大之女,永乐七年十二月嫁入,永乐八年九月初九身故。”
老太太年轻时脾气火辣,嫉恶如仇,虽说人死为大,可还有“父债子尝”之说。只是眼前桂重阳十来岁年纪,身子骨看着也不结实,失父失母的孤儿,千里迢迢回来,让人如何应对?
眼前老中青三个女人都望向桂重阳,却是想法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