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借口不回来?端午节的时候就是功课忙,这中秋又忙了?等到过年,是不是也不回来?”
梅童生素来以长孙为荣,听到儿媳妇阴阳怪气,立时“啪”的一声摔了筷子:“就算是晟儿找借口不回来,也是你这个不慈的长辈逼的!我告诉你杜氏,以后将你那些小动作收一收,要是我晓得你敢再为难晟儿,我饶不了你!”
当着一双女儿的面,公公半点情面都没有给自己留,杜氏羞愤难当,不服道:“儿媳作甚就不慈了?从未曾断奶的娃娃拉扯到这么大,竟落得满身不是?”
梅童生素来瞧不起妇人,看也不看杜氏,只对梅秀才道:“瞧瞧,这是与谁对嘴呢?谁家公公说一句,儿媳妇顶十句的?”
梅秀才只得瞪了妻子一眼,道:“大过节的,快闭了嘴吧,作甚找不自在?”
杜氏心中抑郁,可丈夫开口,还是闭了嘴。
只是等晚饭用毕,回了屋子,杜氏才跟丈夫抱怨道:“老爷子越来越偏着梅晟了,就当智儿不是他亲孙子似的。”
梅秀才心中也憋闷,都说“知子莫若父”,梅家却是“知父莫若子”。老爷子哪里是偏着长孙,分明是觉得孙子比儿子有前途,想着慈爱亲热,以后好沾光呢。
“那小子,心里怕是埋怨你我,这一年来越来越不服顺了!”梅秀才咬牙切齿道。
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跟着叔叔婶子度日,哪里是容易的?
梅秀才是个小心眼,素来嫉妒比自己读书更有天分的哥哥;杜氏早年曾看上过梅大,自然恨抢了自己姻缘的梅晟生母袁氏,对梅晟也就迁怒。
跟着这样一对叔婶,梅晟小时候正经过了段苦日子,直到读书进学境况才好些。
杜氏闻言,不由担心:“那可怎么办?要是只是不理睬咱们还好,要是心里记仇以后报复咱们怎么好?”
事已至此,杜氏心中也不是不后悔的。要是早晓得梅晟读书有天分,她自是哄得好好的,以后儿女也能借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反而提心吊胆。
梅秀才摸了摸下巴道:“六姨也快及笄了,这两家的亲事还当早日公开的好。”
杜氏闻言,不由一阵气闷。杜家是她的娘家,是她在梅家的底气,自是不喜欢同为杜家女的妹子进门;可是关注梅晟亲事的人太多了,要是自己不敲定,明儿说不得就让梅晟攀附高门,那样她更接受不了。
两害权衡取其轻,杜氏现在只能遮掩安慰自己。不过亲事就算敲定,也不能让六姐儿太得意。六姐儿牙尖嘴利,上次都敢与她动手,要不压一压她的气焰,以后还不知怎么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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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八月十六,桂五乔迁之日。
虽说夫妻两个五月底时,几乎是净身出户回到木家村,可随后江太太给女儿补了嫁妆,送来好几马车的东西。
除了那些之外,夫妻在木家村住了两个多月,也陆续添加了许多物件。
因此,桂五提前从镇上雇来的六辆拉货的马车,都装了个满满当当,就这还剩下几口箱子。
桂二奶奶见状道:“叫你张大哥套车吧?”
桂家隔壁的张家有牛车,所以桂二奶奶才这样说。
张大就在一旁帮忙,见状道:“是啊,老五先等等,我这就回去套车。”说罢,就要离开。
桂五忙一把拉住:“张大哥莫要折腾了,这几口箱子是春儿他婶子收拾出来给家里人的。”
桂家二房五口人,人人有份,每人一口箱子;桂家长房也不例外,就是寄居的梅小八都得了一身布料。
桂二奶奶皱眉道:“这都是亲家预备的嫁妆,怎么好就这样大撒手?”
桂二爷爷也是不赞成的摇摇头。
还是江氏出面道:“爹,娘,这些年老五与媳妇在外头,也没有孝敬二老,家里全赖嫂子操劳,我们能做的,只有这点孝敬。要是二老不收,我们可没脸搬镇上去了。”
桂二奶奶依旧是不乐意,还是桂二爷爷摆摆手道:“既是媳妇孝敬,你就收着,这没有孝敬还落不是的道理!”
桂二奶奶依旧不乐意收,刚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一阵喧哗,有人道:“梅童生与杜里正打起来了,大家快过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