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都是过后就狠剥一层皮的。照我说,梅相公与其质押给外人,还不若去寻杜里正。杜家呼奴使婢,最是不缺钱的,又是梅相公岳家,不会坑人。”
梅秀才闻言,越发烦躁。
谁不晓得杜家那边是有钱的,可之前那二百两的官司还没了结,他怎么敢去送上门?
到时候杜里正生疑,打发人来镇上查,那他嗜赌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杜家那边不行!”梅秀才皱眉道:“我有正事用银子,拢共要二、三百两银,时间比较急,想要用地契做抵押挪下,就这两日要用,你要是有门路帮我寻一寻,我也不叫你白忙,事成的话送你二两银子做谢礼!”
虽说有个吝啬的老子,可梅秀才常在镇上走动,读书人之间免不得吃吃喝喝,倒不是个手紧的,梅秀才痛快许诺。
杨银柱口袋里有二十多两银子,自然不稀罕二两银子,可面上还是做出几分兴头来,道:“要是梅相公问别的,我杨二不好说,要说用钱的门路,倒是刚好有一个。”
梅秀才走投无路,才抱着一丝盼头开口,没想到竟真的有戏,立时道:“什么门路?”
杨银柱道:“估摸是梅相公疏忽了,村里除了杜家,可还有个现成的大财主在镇上呢。”
梅秀才一时没想到桂五,只当杨银柱提的是林家,皱眉道:“林家素来不与村里人走动,你能搭上他家?”却是带了质疑,语气中带了几分瞧不起。
杨银柱心中冷哼,面上却和气道:“不是他家,是桂家的桂五,前些日子在镇上开业了三间铺子,买卖兴旺着。”
杨银柱带了人回村里,本也没有瞒人,只是也没有人想到他会是卖地。桂家人不是招摇的性子,杨家父子也不是嘴松的,一时之间竟是无人晓得杨银柱家的八亩地易主。
杨银柱虽想要哄着梅秀才卖地,却隐下自家已经卖地给桂家的事。
梅秀才脸色很难看,桂五是谁?是他的前小舅子,他怎么愿意丢脸丢到桂五面前?
杨银柱也不急,抬头看看天,道:“到饭口了,若是梅相公赏脸,咱们就去百味香见识见识。”
梅秀才本想甩袖而去,可眼见杨银柱一副游刃有余模样,想着“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说不得还有用上杨银柱的地方,加上肚子里确实饿了,就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等到了百味香食铺,梅秀才看着铺面不大,本不以为然,可吃顿饭半个时辰的功夫,就见隔壁桌子换了好几拨客人。
杨银柱要了卤肉与肉包子,一边吃着一边盘算着这其中的利润,不由咋舌。他也晓得自家分量,没有这么大的本钱,也撑不起这样的买卖,却是想要借个东风。
梅秀才也不是那等不知世情的,自也看出这铺子的红火,倒是对杨银柱之前的提议心动起来。
桂五有钱,跟桂五开口借钱?
梅秀才陷入犹豫,神情变幻挣扎。
杨银柱看在眼中,夹了一筷子猪头肉,觉得味道更香了。
*
木家村,之前晾晒的糜子已经干透。
趁着这日天气晴好,桂家长房就集合到二房这边打糜子。
因长房如今添了桂重阳与梅小八,都是半大小子饭量大的时候,桂二爷爷便做主要将长房二亩地的小二石糜子都归给长房。
梅氏却不肯坏了规矩,道:“二舅,一笔是一笔,这账不能这样算,总不能让春儿白受累。况且不止这两亩,就是新得的八亩,明年还是要靠春儿,还是按照老规矩。”
老规矩,收成对半分,长房自己负责农税。
桂二爷爷还要再说,桂重阳也跟着道:“二爷爷,还是按照姑姑说的吧,若真是口粮不够,过来取粮食,二爷爷还拦着不借么?”
这也就是糜子,口感绵软香甜,换做是高粱,桂重阳一斤都不想要。
桂二爷爷因姑侄两人坚持,也不再啰嗦,问桂春道:“村里说什么时候交秋税没有?”
桂春道:“这两天催补夏税,要在月底前补齐。秋税要从九月初一开始缴!”
涉及到农税,就是杜里正负责。
这些年杜里正没有明面上为难桂家,可桂家但凡缴农税时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一来二去的,桂二爷爷心里也有些犯憷。
桂重阳却是想起另外一件事,问道:“大哥,交完农税,是不是就该抽丁役了。”
农忙过后,冬闲时分,就是地方抽丁负责修路、搭桥、疏通河道等工程事物。
桂家长房没有成丁,抽丁涉及不到桂家长房,可桂家二房桂二爷爷、桂五、桂春三个成丁,是避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