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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武“哈哈”笑道:“多半是晓得重阳功课好羞的。”
之前梅晨将后边三人组都当成傻大个,以为他们都跟梅小八一样都是刚启蒙,好生鄙视了一把;后来梅夫子几次刁难桂重阳没有难住,他就晓得自己看走眼了。
再后来,连梅小八与杨武两个都能过了梅夫子的考较,梅晨却挨了板子的,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是骄傲小公鸡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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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集镇,杜记布庄。
梅童生吹胡子瞪眼,狠盯着张福道:“青柏到底去哪了?”
张福做为难状:“亲家老爷,这小的也不晓得二姑爷的去处啊。”
梅童生指了张福的鼻子道:“你莫要跟我装糊涂,还是要到你们老爷面前对证去?我倒是要问问他是存了什么心肠,指使你害我们老二!”
张福闻言,心中不由有些慌乱,想不通是哪里出了纰漏,让梅童生找到自己头上,面上还最无辜道:“亲家老爷,这是哪里话说,小人与二姑爷无冤无仇的,哪里就提到害不害来着?”
“你勿要嘴硬,若要天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领我们老二去赌场的事过后再算账,先去寻老二回来!”梅童生横眉竖目。
张福哪里敢认,做意外状,道:“亲家老爷莫不是听差了?二姑爷每次都镇上都是会文访友,哪里会去赌场那种地方?”
梅童生耷拉着脸,已经从方才的咆哮变得阴沉,直愣愣地盯着张福,好一会儿方甩了袖子走了。
张福假装追了两步,目送着梅童生走了,方擦了一把汗,知晓离东窗事发不远,可这二姑爷行事也叫人意外,不知从哪里捣鼓到银子,一次一次还脸上了,想要让他按照安排去借高利贷之事并没有如愿。他跺跺脚,咬了咬牙匆匆离开。
张福不肯带路,梅童生少不得一个赌场一个赌场寻找,却是连人影都没有。
梅童生不由迟疑,莫非自己真听错了?儿子嗜赌只是传言,并不是恰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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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集,一处宅子。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梅秀才移不开眼。
最近这些日子,因为手上接连得了几笔大钱,梅秀才的赌局也越来越大,昨晚就赢了三百多两银子。
要是他能就此收手的话,损失并不算大,可是赌瘾上来,自是赢了想要更赢的,哪里就收得住手,赌到今天早上又都输进去了。
如今梅秀才两张地契都输干净了,想要质押也没有了东西,就犹豫着要不要跟白老大继续借钱,可是白老大之前那一笔一百两的借款还没有还上。
似看出梅秀才为难,这几日在赌桌上的一个赌友就寻了托词带梅秀才出来,然后到了这处宅子,对方到底直接将一盘银元宝摆在他面前。
对方开出两个条件,一个是要梅秀才查杜里正的底细,二是想要梅秀才“牵线”,买杜家的十八顷地。
梅秀才虽说输红了眼,到底没有输掉脑子,立时听出其中不对劲之处。
对方能随手拿出二百两银子,可见是不差钱的,想要查杜家就查,犯得着这样拐弯抹角?还有杜家的地明明是八顷,对方作甚说是十八顷,那十顷是哪里来的?
不管对方说的“牵线”是什么意思,梅秀才都装糊涂,随口应了下来。
别说现下对方只提了两个条件,就算再加一条,让他跪下认爹,说不得梅秀才犹豫一下也认了。
梅秀才已经连赌了好几晚,眼睛熬的通红,不过眼下得了银子,却是一刻也忍不住,匆匆去了。
屏风后出来一人,那赌友连忙躬身上前,道:“少爷,是不是太费事了,不过是个乡下土财主,买他几亩地,何必这么麻烦?”
那少爷二十来岁年纪,低着头看不清喜怒,道:“小心总无大错,如今的通州也不是过去的通州。这个杜忠来路太蹊跷,衙门那边查不出不对来,就是最大的不对头。费点事有什么,总比赵家那个糊涂管事强,还没有摸清楚杜忠的底细,就叫杜家带田投靠,且看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