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哪里有无缘无故的算计?
杜里正之前就觉得秋税的事情有村里人做手脚,已经开始暗暗提防。当年他能为了里正之位算计桂家,今天别人就能为了里正之位算计杜家。
“一朝天子一朝臣”,往大了说是朝廷权力更迭。往小了说,知县换人,下边的粮长就跟着换了。粮长换人,说不得也希望下边换个更亲近的里正。
既猜测村里有人惦记自己的里正之位,杜里正疑的本是林家。
同样是外来户,杜里正凭借十几年前的筹划,先一步得了里正之位,林家就能服气?
这些年林家与村民往来不多,可因为粮种的事,也卖了不少好给村民。
偏生因林家有族人为京官,杜里正心有顾忌,只能看着林家邀买人心。这次,莫不是林家趁着粮长换人,来算计里正之位?
不过杜里正素来谨慎,虽说心中疑的是林家,不过也安排人盯了梅家与桂家这边。
梅家这两年风头渐盛,族人也越发心高气傲了;桂家那边,有宿怨在,谁晓得什么时候坑杜家一把。
因此,“东桂”去桂二爷爷家的事就入了杜里正的耳。
正如桂选说的一样,只要两家走动起来,外人眼中桂家就是一体的。
桂家本就是杜里正的肉中刺,始终防备着,眼见着分裂多年的“东桂”、“西桂”勾搭起来,杜里正心中暗恨。
让杜里正更恼怒的是,除了桂家,梅家那边也没有消停。
梅家几个房头齐聚梅安家,提的也是里正之位。在他们看来,杜里正处境不妙,正是可以一争的时候。
反倒是梅童生父子,没有参合此事,多少让杜里正略感欣慰。
*
一夜无话,次日因村塾再次放假,桂重阳与梅小八就得了闲。
梅小八做完例行功课,都坐不住,央磨着桂重阳出去耍。
今天桂二爷爷与桂春过来帮看了烟道,毕竟是新宅,总要试几日,所以屋子里还是阴冷,反倒不如外头舒坦。
桂重阳练完大字,抄完《地藏经》,也觉得手脚冰凉,就跟着梅小八出来。
梅小八扛了两个钓杆,又提了一个水桶,带桂重阳去河边钓鱼。
自打中秋过后,梅氏就不许梅小八再下水。
梅小八憋的狠了,就捉摸出钓鱼竿来,偏生又是坐不住的性子,每次都没有耐心钓鱼,就拉了桂重阳过去。
桂重阳因为身体不好,小时候静的多、动的少,是能坐得住的。最后梅小八打窝子、上饵料,桂重阳坐着垂钓,小兄弟两个倒是配合的刚刚好。
今天梅小八拖桂重阳出来,显然也是打这个主意。
“可惜姑姑不让,俺不能下河摸黄鳝,现下的鳝鱼才肥呢!”梅小八提着东西,面带惋惜道。
桂重阳轻哼一声道:“秋水阴寒,可是闹着玩的!为了两口吃食,你原意以后做个瘫子?”
这说的是村里一个李姓旁支的老鳏夫,早年丧妻,留下一个儿子,家里赤贫,没有二亩地,每年开河后就摸着泥鳅黄鳝去赶集卖,有了收益就不避寒暑,结果风湿严重,不到三十多岁就下不了床。幸好儿子还算孝顺,在林家做长工,有份工钱,父子二人得以维持生计。
梅小八伸了下舌头,也不再念叨下水的事了。
少一时,小兄弟两个到了河边。
梅小八从水桶里拿出炒好的糜子面团,在一处柳树下打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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