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开口道:“干嘛?”口气僵硬,但也不敢大声嚷嚷。
她提醒自己是跟婆婆公公住一起,二人要是当着眼皮子底下吵架干仗,最得不着好的其实还是她。人家叶伯煊天高皇帝远呢,他们想教育也抓不着人影。
叶伯煊满心无奈,声音却低沉温和:“不干嘛。”
“那我挂了。”夏天心想:神经病,不干嘛打什么电话。
叶伯煊急了:“我干嘛干嘛!别挂电话!媳妇,你病啦?”
夏天翻了个大白眼,废话嘛!只要你不是聋子,就能听出我这嗓子,至今还没好呢好不好!别扭性子出来了,不吭声。我不方便吵架,我合适冷暴力。
叶伯煊单手捂着脸,劝着自己,反正夏天也看不到他人,他就跟电话里服软不丢人,脸有些泛红地说道:
“别上火啊,天儿。媳妇,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怎么着都成,滚不滚蛋倒是无所谓,可你别憋屈自己啊,来,你重说说,都有谁欺负你了?等我回去了,我挨个招呼他们。让你解解气,就当拔火罐了,心火出来了就好了。”
夏天的心翻滚着各种情绪,酸甜苦辣咸,真是应有尽有。
那种被锥子密密麻麻扎得心脏缩紧的感受消失不见,心里空的地方泛出了多钟滋味儿。眼泪翻滚,哭音里挂着笑音儿,更多的其实还是破涕为笑:“你少哄我,少来那一套。”
叶伯煊仔细分辨着夏天笑音儿,心里松了口气,她原来真的喜欢这种方式,以后就会哄了:
“那怎么能少来呢?一个都不能少!我逮一个揍一个!堵住一双招呼一双!欺负我不在家怎么着,也不看看你跟谁混的,敢在我媳妇头上动土。”叶伯煊等着后续反应……
夏天彻底被逗乐了,可嘴上别扭道:“我不跟你说了,你是不是没事了?”
夏天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说不清楚到底要把叶伯煊怎么着,可她心里乐呵压抑不住,她怕她笑出声来,叶伯煊不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继续搓她心火可怎么办呀。
叶伯煊低了头、开了口,也就脸面不要了,继续哄:“怎么能没事儿呢?跟媳妇通电话就是最重要的事儿!
不过天儿,瞅你那点儿出息。他们值得你上火吗?还病倒了,什么大事儿啊?”
夏天撅嘴:“我是跟你上火的。你、你那天那样儿,说教,你不记得了吗?”
叶伯煊态度挺好,秉持着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让媳妇留有阴影的原则,赔礼道歉要和夏天和好。不低头不成啊,他也就是喝两口闷酒,可媳妇那小身板折腾不起啊:
“那咱俩重聊。现在开始,你再哭哭咧咧重新哭诉一遍,给我个机会,我重说!从叶伯煊,他们都欺负我,开始!”
夏天咯咯咯地就笑出声了,咋这么能耍宝呢,早逗我我早放下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烦人。”
叶伯煊听着那难听的嗓音彻彻底底笑出声了,居然觉得听起来很美妙,他握着电话也傻兮兮地笑道:
“哎呀,媳妇笑了,不容易啊。这几天我都没睡好。”
说完这句,叶伯煊收敛了点儿笑容:
“天儿啊,咱俩是各自单独长大的,而且还没见过面几十年,相互之间都不了解,需要磨合。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让我猜,我真是糊涂着呢!我犯糊涂的时候,包括你不懂我的时候,我们都要学会沟通。不能耍小孩儿脾气说摔电话就摔电话哈。”试探性地提意见。
夏天点头,想到叶伯煊看不到了,倒挺配合地回答:“是,?以后再也不跟你生闷气了。我就出门花钱。今天给爸妈买料子,我要给他们做衣裳。”
叶伯煊以为爸妈是梨树村的呢,呵呵笑着问夏天:“给我买了没?”
“美死你了。我要花你的钱,还欺负你,这样我多痛快。”
“好好养病,多喝热水,定时吃药,晚上盖好被子。我要是晚上能跟你一被窝就好了……媳妇,我昨晚儿做梦……”
“你别胡说八道,一会儿爸快下班了……”
……
如此的对话,让两个人雨过天晴。一个退让一步,一个给个台阶就下了。
哪有那么多是非对错、黑色与白色。谁说出论点论据论证都能振振有词,那又如何,生活本就该难得糊涂着过日子。
只不过是一场男人和女人思维方式的冲突,折腾的,一个人抓心挠肝、另一个人彻底病倒。
叶伯煊挂了电话总结经验教训:男人、好丈夫,必先磨其心志锻炼心理抗压能力,练其筋骨、有个好身板扛得住所有折腾。还有,跟媳妇道歉、不丢面儿……
谁让你是爷们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