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着蒙蒙亮的天空,眼圈儿红了。那是他带的兵,他压抑着难过和舍不得。
没有任何防护工具,尸体暴露出来散发着刺激性较强的有毒硫化氢、氨、甲烷气体,这些混合的气味儿让人闻了就晕眩。
喷、包、捆、运、埋。那一张张年轻的脸上没有怨言,他们埋头苦干,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听从召唤。
每一位战士需要先用死者的衣物包头,装入进统一的袋子中扎口。
每一个尸体上都要最少捆三道,头、腰、脚,以免尸臭散发。
一些战士完成后再用稚嫩的肩膀扛到专车上,还有更多的战士们在挖坑,急速挖掘两米深的坑口,上面加上厚土和石灰再砸实。
他们是人。他们不知道要把自己这样那样地保护起来吗?
可百姓群众重于一切,他们只有一个紧迫的念头:快!把遇难者尸体安葬,抢在瘟疫爆发的前面!
荣耀和辉煌不止在战场上,抢夺时间一分一秒都是一场胜利的战役。
一四二团炮兵连一名十七岁的小战士面前。站着辽阳部队一名师级领导。
这位五十多岁近六十岁的领导,颤抖着手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皱巴巴的口罩:“给,戴上。”给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口罩,是关心,是难过,是心疼。
“爸。您这是干什么!别人都没有,我不能搞特殊。您戴着去指挥吧,我没事儿,别让我们团长看到以为我搞特殊。”
一辈子没跟儿子低过头的汉子蓦然睁大双眼,不让自己在儿子面前掉泪,而此时此刻却第一次给儿子道了歉:
“爸爸错了。”
这个师级领导重新把口罩塞进衣兜,挺直着脊背走到远处然后亲手开始扒尸体。
……
秦院长分发完所有的消毒药品,邵医生背着医药箱第一个冲了出去。他去负责给群众分发药品,他从李彤牺牲后,始终忙碌在第一线上。
“叶伯亭,你负责去埋尸部队西北处。夏天你负责背着食物和药品到临时救济站分发,那里面有很多孤儿需要你承担重任。”
秦院长不敢让叶伯亭和夏天再组成一队了,她怕她们会时常想起她们还丢下了一个人。
八月一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安—2飞机轰隆隆的引擎声在空中轰鸣。
带有蒜味儿的马拉硫磷、敌敌畏等药品,犹如雨雾般飘落。
唐庄之外的人们,在拼尽所有办法凑齐唐庄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万众一心抗击瘟疫,各地工作人员迅速集结。
全国迅速调集二十一个防疫队共一千三百人,消毒药二百四十吨,杀虫药一百七十六吨,各种喷雾器五万一千多台,军用防化消洒车三十一台,喷药飞机四架……
唐庄上空,安—2飞机不停地在八十五平方公里的市区上空盘旋。
与之遥遥相对的是地面上东方红18型机动弥雾机、防化喷洒车、群英式背负喷雾器和圆筒形压缩喷雾器。
从凌晨到太阳升起,四个小时后,一起开动,一起使力。
而在第一时间内奋战的军人们,倒下了很多很多。
没有人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他们永远的留在了这段叫“唐庄救灾”的历史长河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