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丽人走了进来。
“圣上……”周皇后挥手让一干太监退下:“尝些莲子羹静静心吧。还有,孩子的礼物都送到宫内了,让圣上去看看,也不动动身子。现在呢,臣妾都列好单子了,圣上这会儿总有心思了吧。”
“礼物?”朱由检轻叹了一声,没什么兴致:“孩子有孝心。那当然是好的。只是,身在天家……”
“圣上就不先看看?”周皇后没有多说,只是轻轻递上了一份清单。
朱由检轻轻皱了皱眉,不明白一向温婉的周皇后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坚持。不过一向不多说话的周皇后这么坚持了,朱由检也没道理不给面子,伸手接过。看了起来。
但只是一看,朱由检便不由念叨出了声:“白银一……一……一百万两?尽入内库?”
周皇后轻声笑了起来:“圣上,烺哥儿又怎么不明白,陛下为何神伤呢?怎么不多看看,烺哥儿可不想圣上这白头发,再一日比一日增多呢。”
这时,朱由检不由想起了当时,朱慈烺那个坚毅的面容,那些坚定的话语
“儿臣梦见两年后,反贼攻城陷地中原尽陷,京师城墙之上无一人坚守;梦见三年后,鞑子的铁骑打进关内;九州之内,已经没有了大明的臣子;儿臣梦见了满清鞑子一手拿着屠刀,一手拿着剃刀,大明百姓人人衣冠丧尽,左衽披发,留头不留发,屠城不计数。儿臣梦见,朝臣依旧在争吵,依旧在投敌。卫国之士战死沙场,留命之徒尽皆苟且。太祖站在我眼前,列祖列宗冷目相对。值此情境,身为大明皇室,父皇……儿臣怎能再安居深宫?这万里之大明,战卒可降,武将可降,文臣可降,就连世受皇恩的勋贵也可降,连天家家奴的太监也可降。但儿臣为大明皇室,国之储君,再退一步便是黄泉之路了啊!父皇,如此危局。儿臣身为父皇的儿子,身为大明的储君。此时不奋发作为,为君父解忧,为天下平乱。难道……真要等到梦中一幕幕,重现吗?”
“这军略改革……”朱由检目光分外复杂,仿佛什么东西想通了一样,轻声道:“朕准了。这天下若非值此乱世,烺哥儿这般聪慧精干之人,又怎么会一意孤行,走上这天下猜忌之路?真是……”
这般想着,朱由检刷刷刷地批复了起来。
他并没有注意到,几封奏章就在方才的慌乱之中,被落在地上,到了一堆已经批复的奏章堆里去,奏章散开,露出里头一行一行的字。
“大名府知府沈志春奏报,春无雨,蝗蝻食麦尽,瘟疫大行,人死十之五六,岁大凶……”
“山东布政使司奏报,青州府、济南府瘟疫横行……”
“河南布政使司奏报,开封府阳武县瘟疫大作,死者十九,灭绝者无数。人。荥阳县春大疫,民死不隔户,三月路无人行……”
“户部傅淑训奏报。九月,广平府大饥疫,人相食。八月,顺德府,连岁荒旱,人饥,瘟疫盛行,死者无数。真定府,正定大旱,民饥,夏大疫。顺天府的良乡县,去年瘟疫,岁大饥。今年第二年,大瘟……”
顺天府,便为京师所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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