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太后面上的失望和痛心的神色,渐渐皇帝面上面上有了一种名为羞愧的情绪。
太后到底是了解自己儿子,三言两语便是已经将皇帝说得羞愧起来。陶君兰心头微微叹了一口气——所以她才说,这会子只怕只有太后才能劝得动黄帝了。正是因为这个。
皇帝到底还是现服了软:“这事儿我已经知道,想着再等些时日罢了。母后您也别着急,儿子心里有分寸。”
皇帝都这般说了,太后若再不相信,那才是真正的打脸了。所以,太后最终还是选择了偃旗息鼓,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心中有分寸,那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只等着看你过些时日到底会如何罢。”
顿了顿,太后又扫了一眼皇后,淡淡与皇帝言道:“只但愿你别再听信了别人的谗言和什么枕边风,到时候又心软才好。你需得记住,你是帝王,是一国之君!”
皇帝更是羞愧,连声称是。只是心里却是不知是什么滋味了。自从当了皇帝之后,多少年他不曾有过这样低声下气的姿态了?
陶君兰心里想,只怕事后皇帝一样是会觉得屈辱和恼怒的。哪怕对方是太后——明面上或许不会做什么也不敢做什么,可是私底下,却是未必不生气。毕竟太后这般给了他一个没脸。
一时之间,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失望的:她其实更希望太后能一口气的将话问出来,当着这么人的面儿,逼着皇帝表态那就更好了。
可惜……太后却是选择了偃旗息鼓。这固然是给了皇帝脸面,可又何尝不是因为心软?
既然太后已经偃旗息鼓,那么显然此时宴会肯定也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所以皇帝便是道:“母后既然出来了,不如待到饮宴完了再回宫去罢。也好一同享受这天伦之乐才好。”
太后似笑非笑,“皇帝有这个心思我也就欣慰了。只是怕有些人却是不欢迎我,我这个老婆子还是不要留下来碍人眼才好。”
皇帝面色尴尬,又有些恼怒,拔高声音道:“谁敢嫌弃太后您?儿子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就是皇后也是只能无奈的抛开尴尬和脸面,陪笑着开口:“是啊,太后谁敢嫌弃您?您留下来一同饮宴罢!”
太后这才满意了,笑了笑:“既然是如此,那我老婆子便是凑个热闹罢。”
皇帝忙让宫人将太后抬着安置在了自己右手边,又另外设了桌子。因怕太后克化不动油腻的吃食,便是又吩咐宝船太监;“你去一趟御膳房,叫他们做些软烂好克化的吃食来与太后享用。”
宝船太监忙将拴儿放下匆匆退出去吩咐御膳房了。
太后这个时候才笑着对拴儿拍拍手:“来拴儿到曾祖母这里来。”
拴儿眼珠子一转,这才甜甜的喊了一声,然后扑进太后怀里。不过他倒是也有分寸,模糊知道太后腿脚不好,也不等太后抱他,便是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太后的椅子,端坐在太后身边。
拴儿这般的举动,倒是叫太后真正的笑开了怀,又笑骂:“小猴崽子跟他爹小时候一样一样的。聪明得跟什么似的,一点不像是别的孩子,木讷又胆小。”
皇后听了这话,捏着酒杯若无其事啜饮的动作都是忍不住一顿,随后手指更是扣紧了几分。她觉得太后这话里的那个别的孩子,分明就是在说太子的几个女儿。又觉得太后这话更是隐隐有些讽刺太子生不出儿子来,一时心里说不出的羞恼。
皇后心里不痛快,自然少不得就要迁怒。只觉得太子妃没能耐生儿子也就罢了,怎么教孩子都教不好?皇后不得不承认,她即便是再不喜欢拴儿,可拴儿到底还是处处都比她那几个孙女强的,更讨人喜欢一些。
这样的念头和对比,自然叫皇后越发烦躁不痛快。
太后既是笑了,皇帝自然也是觉得松了一口气,随后也是就着拴儿这个话题与太后说笑起来。一时之间,宫宴的气氛倒是又缓和了不少。至少众人俱是自在了不少——先前太后那话,说实话也是叫其他人都觉得拘谨和压抑的。
毕竟,皇帝都不痛快了,你其他人谁敢痛快?还不得小心翼翼的夹着尾巴?
否则,那就是找死。
陶君兰一面留神注意拴儿,一面心不在焉的时不时将酒菜都沾沾唇,假装她在饮宴的样子。同时心里又开是琢磨英嫔那话。
(这两天天气慢慢转冷了,大家可要注意添加衣服哟~阿音很悲催的感冒了.。。闭塞脑胀的好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