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倒是挺自在的,等会儿就等着工头来找你麻烦吧。”一个扛着沙包的汉子经过这里的时候骂道。
“狗三儿,叫英二爷,你丫一辈子就那穷酸命,看二爷歇着你他妈不乐意了,不乐意你丫挺的也歇着呀。草!”英二冷嘲热讽着。
狗三儿回身道:“是了,您勒,英二爷,你当这是他妈你们满人刚进关的时候啊,旗人现在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了,还给我这装!你他妈……”狗三儿没等把话说完,那眼睛一溜,就发现四周已经有几十个人放下手中的伙计,对自己怒目而视,心说糟了,没成想这码头上做工的有这么多旗人啊,狗三儿一缩脖子,吐吐舌头,不敢再和英二较真了。
“什么玩意儿!要是换上十年前,老子家大业大,有钱有势,放个屁就能把你丫的嘣死!草!”英二不住口的咒骂,不住口的发着牢骚。
这时,一个工头发现了正在闲坐的英二,指着英二的鼻子就是一阵臭骂:“你小子又偷懒不是,这一回又是什么借口,是腰疼还是蛋疼,你他妈到了码头做工,就有个做工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东四的大爷英二啊,那年代早随着你爹的棺材一块埋地底下去了。你干活不?今天的工钱是不是又不想要了?熊样!”工头把英二骂的狗血喷头,英二气鼓鼓的瞪着对方,刚要发作。工头一瞪眼说:“荷,你小子还想反天不成,想干就麻利儿的干活,不想干趁早滚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活人遍地都是。”
英二背着手笑呵呵的来到工头面前,弓着身子说道:“大爷,我不是东西,我他妈混蛋,我错了还不成吗?”说着,英二就凑了过来,意思好像是打算跪下。工头抱着肩膀叫道:“你他妈的真是个贱骨头,敬酒不吃吃罚酒。大伙都过来看啊,旗人老爷给我磕头了。”
工头正趾高气扬咋咋呼呼的时候,英二猛然间后背后把手递出来,阳光闪耀之下,只见他手里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众人见状都是一阵惊呼,工头还没等反应过来,匕首的刀锋就刺进了他的胸膛,鲜血呲的一下就窜了出来。英二的脸都扭曲了,他抬脚把工头的尸体蹬到在地,挥舞着双臂喊道:“旗人弟兄们,咱们不能再过这样的日子了,咱们是祖祖辈辈都沾过皇恩的人,怎么能让汉人骑在脖子上拉尿,是爷们儿的就把码头上的货物抢了!”
话音刚落,从四面八方涌来了上百号码头工人,手里都提着家伙,和汉族的码头工人打在一处,汉人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死的死伤的伤跑的跑,英二杀的全身是血,叫道:“抢货舱去!”
这些旗人一窝蜂的冲进货仓,见人就杀,就东西就抢,不知是谁竟然还把货舱点燃了,火借风势,越烧越旺,火光和浓烟把一方蓝天都遮得严严实实。
当天晚上,载滢急匆匆的来见皇上,一见面就说:“皇上,大……大事不好了!运河上的旗人闹事,打死打伤数十个码头工人,还……还把码头上的货物烧了个精光!”
关续清愣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
“不过,好在顺天府的差人及时赶到把闹事的旗人都抓了起来……为首的是个叫英二的破落旗人。”
“一定要彻查!这帮旗人真是反了,竟敢在天子脚下作出这种事来!朕一定不能善罢甘休!”说这句话的时候,关续清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皇上,奴才正要向您请示这些闹事的旗人应该如何处置?”
关绪清铁青着脸,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杀!不杀不足以立威!”
载滢点点头,面色有些为难,似乎有话要说,却不敢说出来。
关绪清瞟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喳。”载滢唯唯诺诺的说:“奴才……奴才以为这些人……杀不得。”
“哦?为什么?”
“皇上请想,如今旗人对朝廷对汉人的积怨极深,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眼下这件事就是一个引子,倘若把这些人杀了,势必将整个事态激化,恐怕到时就难以收拾了。奴才以为不如把这些人放了,但是不能白放,给他们十年的落地钱,让他们到西伯利亚去,在那里各安生业。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显示皇上天恩浩荡,对旗人仍有体恤之情,另一方面这些人倘若在那边过得富足了,也正好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到时让媒体对此事大幅渲染,必定会对全国的旗人都有一个教育和示范作用。皇上您看……”
“好啊,朕果然没有看错你,这番见解掷地有声,不同凡响。”关绪清高兴的拍拍载滢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