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合作联手对抗洋商。
这其中的计较也是利益使然,在商言商,眼下生丝的价格节节攀升,丝商们自然便有囤积居奇的想法,等待着最好的时机出手。
江苏省官方依然对生丝市场的事情保持着沉默,然而身为一省之长的刘坤一却已经焦躁的五内俱焚,还清楚的记着那一天杨深秀曾严肃的告诫自己,对于生丝的事暂且不要过问,过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出来主持公道,刘坤一一再询问,但杨深秀却讳莫如深,笑而不答。这些天,刘坤一心里就憋着气,自己是封疆大吏,一省最高行政官员,竟然还会有人来替他主持公道,莫非……是……皇上?不可能,前一阵子皇上遇刺,哪里能康复的这么快,都是那些可恶的媒体搞得到处乌烟瘴气,混淆视听。但不是皇上,又会是谁呢?
这一天,他正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下人慌慌张张的进来禀报,一张脸煞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大大大,大人,您快……快出去看看吧……”
“怎么了!”刘坤一收起招式,定睛问道。
“您还是……去看看……吧。”下人涩声道。
刘坤一也是一惊,这个人一向口齿伶俐的,今天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他一撩长衫的下摆,大踏步向正门走去。来到正门,刘坤一更为吃惊,只见自己的卫兵全都趴伏在地上,显得异常恭谨。门前站着几个陌生人,为首的这位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身西洋式的装扮,手里提着一根文明棍,油头可鉴,戴着一支墨镜,洒脱有几分神秘莫测。身后的那些人个个器宇不凡,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刘坤一在官场多年,用眼一扫就知道为首的那个年轻人绝不是普通人,当下收敛起自己的官气,皮笑肉不笑的说:“请问这位是……”语声虽然客气,但居高站在石阶上,官架十足。
那个年轻人看看了省署衙门高大的门楼,朗声说道:“刘蚬庄,江南商战一触即发,你倒是躲在这里很清静啊。”
一句话不要紧,刘坤一蓦然变色,颤声道:“您……您……”
那个年轻人慢慢摘下眼镜来,笑吟吟的看着刘坤一道:“怎么了,连朕都不认得了吗?”
刘坤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恕臣……接驾来……来迟……之罪……”
关续清哈哈大笑,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省署衙门的保卫人员,对刘坤一道:“看来你刘大人平时治下甚严,朕方才说要见省长,竟险些被他们拘禁起来。”
啊!刘坤一大惊失色,指着自己的属下怒道:“你们……你们竟给我惹祸,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算了吧……”关续清一摆手说:“朕要进去参观一下你的府衙。”说着话大踏步走进省署衙门。刘坤一则紧走几步,随侍在皇上身边。
关续清边走边说:“杨深秀应该来过了吧?”
刘坤一道:“回皇上的话,来过了……”他谨慎的看着皇上的表情,因为他猜不透皇上为什么会事先没有通知一声,就突然来到江宁,这其中难道还会有什么重大的缘故不成。
“他人呢?”关续清问道。
“杨大人在此只盘桓了一日便匆匆离开了,臣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关续清点点头:“这些日子,你这个一省之长,对于治下发生这么大的一场生丝之战,还能沉得住气啊。”
刘坤一恭声道:“那日杨大人已经向臣传达了上意,臣虽驽钝,但对皇上的旨意还不敢稍有违背的。”
“哈哈……说得好,会说话。”关续清笑了起来,他知道刘坤一是老官油子了,说话一向滴水不漏,随即收敛起笑容:“还是谈谈正事吧,朕此来就是为了那生丝之事。林启兆这个人,你知道吗?”
“他做了江南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生丝买卖……”刘坤一稍稍停顿了一下,开始一五一十的述说起来……
此时,林启兆也和那些丝商们商谈好了,倘若有人坚持不过想要脱手,也可以,但是只能卖给林家不能卖给洋人。这就保证了丝商们的不会受到损失,这种只赚不亏的买卖丝商们当然没有话说了,都牢牢的握紧手里的生丝,稳坐钓鱼台,等着和洋人最后摊牌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