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边走边看边说事情如何?”
熊希龄和康有为见他这么好的兴致,全都点头称是,只有李鸿藻铁青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这园子我看了几次,以为都走熟了,今儿进来,还觉得新颖,多少处都不认得了。东湖边那个假山石怕有十万斤吧,怎么一下子就移到了西边?”
关续清指着条案上的那幅图笑道:“修园子说到底也不是个要紧事儿,原先心思都在打仗上,如今朝廷富了,才敢想这事儿,才敢翻新这些园子,这是前朝皇帝们想了多少年的事,到朕手里才算真的要圆梦了,修好了之后,朕打算向百姓们开放几个景点,让世人也沾沾盛世的光,也给后人们留点儿余荫。”神色间既是得意,又带着些感慨。
李鸿藻心里是不赞同京城里大兴土木修造园林的,抱定了守拙的宗旨,不表明态度,只跟着往外走。熊希龄却是兴高采烈,跟着銮驾出来,说道:“皇上励精图治,打出偌大一座锦绣江山,四夷宾服,万国朝拜,自然要有与之相配的体面,这才能显示我中华帝国的风范!”
关续清站在仪门旁,用手中的扇子指指东边,说道:“那边‘景福阁’想必你们来时已经看过,哪都好就是少了一副楹联,你们替朕想一想,出个楹联让朕听听看。”
这种事康有为自然当仁不让,张嘴就吟道:“云卷千峰色,泉和万籁吟。”
关续清含笑点头,又指那座石峰,问道:“这座山没有名字,叫个什么好?”
康有为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山像华盖,又像灵芝。依臣拙见,应该起名叫‘华盖’或者叫‘翠芝’,不知皇上觉得哪个好些?”
“华盖不好,皇家味太重了,就叫‘翠芝’吧,听着就有灵气。”说着关续清又指着佛香阁说:“你看那座佛堂,也没有楹联。皇后很喜爱那里,你琢磨一下。”
“是!”康有为答应一声,仔细看佛香阁,可从这个方向望去正好大部分都被茂密老树遮挡住了,低头微微一寻思,就吟道:“绕砌苔痕初染碧,隔帘花气静闻香。”
声音刚落,关续清又指着佛堂边的一座楼问道:“那楼呢?”
康有为吟道:“西岭烟霞生袖底,东洲云海落樽前。”
“匾额写什么。”关续清问道。
康有为脱口而出:“云帆月舫。”
“好!”李鸿藻原本总觉得康有为有点媚上的味道,见他对答如此敏捷,也不禁大声喝彩:“说得好,不落俗套,不失庙堂本色,这是要功力的!”
关续清大笑道:“有味道,有味道,广厦不愧是当世大才。”抬眼一看,内务府大臣志锐慌慌张张从树影里过来,来到眼前,关续清随便说了一句:“有事待会儿再奏,先陪朕赏景。”
志锐答应一声,垂手站在一旁。
此时正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日影西斜照得夏树山湖一片苍翠明媚。山风一起,湖摇树动,起伏不定,极目西望山色水景,万树翠绿欲滴,楼宇星罗棋布,有林木、有小桥流水、有苍藤古藓……令人一看就神清气爽。康有为不禁长叹一声,说道:“臣虽然略有点儿小才,面对这么美的一副画卷,恐怕也要搜肠刮肚呢!”
关续清淡淡一笑,徐徐下了汉白玉的石阶,到仪门外才问:“志锐,你似乎有要紧事?”
“原来是有的。”志锐面对美景,脸上毫无表情,“主子不叫奴才扰兴,奴才现在不敢说了。”
关续清用扇子指着他,笑着对熊希龄三人说:“你们看看这人,当年为了乌鲁木齐筹措军饷的事和朕庭前奏对,句句都敢顶着朕说话,如今反而乖巧起来了。你,还有李鸿藻、罗振玉递上来的本子朕都看了。这园子是康熙那时就建造了的,这么久的时间,许多地方都破败了,不趁着现在有钱,什么时候才办?”
志锐看了一眼李鸿藻舔舔嘴唇说道:“奴才以为这修园子既然不着急,眼下就先把精力放在恩科取士和赈济灾民上较好,修园子的事可以慢慢来,五年也行,十年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