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贡上来的阿胶,用的是真正的阿井水、真正的沂蒙驴皮,熬胶的是胡家阿胶真正的传人!你回去慢慢吃,把身子补好了……”
静芳苦笑着摇摇头,“他再不济毕竟也是我们一家之主,肚子一天天打起来,只要他能顺利出世,载漪就是要杀我,我也不怕。”
关续清笑道:“喝!连死都不怕,你怕什么?”
“闲话。”静芳脸色苍白,“外头闲话多得很。说您想杀掉载漪,所以占了我的身子……”
关续清蓦然变色,揽着静芳的手猛地一颤,正要细细追问,小德安急匆匆进来,说道:“主子,蓝妃娘娘来上香了,马上就要到坤宁宫门口了!”
静芳一把推开皇上坐回到蒲团上,急切的说道:“皇上,你快走吧,被人撞见了……”
“不要紧,怕她什么。”关续清轻轻拍了拍静芳的头顶,笑道:“蓝妃有点妒忌是真的,别的毛病也说不上。咱们又不是做贼,朕倒要看她能怎样?”说罢,竟坐在蒲团旁的椅子上,一把将惊得浑身发抖的静芳揽在怀里,轻轻摩挲着她的秀发,口中道:“有朕呢,什么也不怕……”
可静芳又急又怕,在皇上怀里挣扎了几下,却被对方一双手紧紧按住,只好听天由命的歪倒在他怀里。眼看着一串灯笼进了坤宁宫,眼看着“尼姑”们躬身迎接蓝妃娘娘,又听小德安阴阳怪调的在小佛堂外头赔笑道:“蓝主儿,主子在里头进香,叫随从们一律回避呢!”
“是么?”外头传出了蓝妃脆生生的笑声:“这么晚了主子还过来,这份虔诚的心就是菩萨也感动了!”一边说着话一边走了进来,嘴里还喃喃的说:“正巧我来,正巧主子也在,这也是我的福缘……”
眼前的景象令她一下子怔住了。只见烛光之下,蒲团上,皇后的亲妹子静芳,公然倚偎在皇上的怀里!皇上一手搂着她肩头,一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一头秀发。刹那间,蓝妃钉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也不是,回避也不是,清俊秀丽的面孔变得蜡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关续清松开了已经半晕的静芳,起身踱到香案前,双手合十向佛像鞠了一个躬,又上了三柱香,又鞠了一躬,退了一步转身看着蓝妃,淡淡一笑说道:“你不是来进香吗,楞着干什么?”
“是……不是……”蓝妃从没见过皇上这样的眼神,慌乱得不知说什么好,半晌才道:“臣妾不知道主子在这里,真的!真的是不知道……”
“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你都看见了?”
“奴婢眼神不好,什么也没瞧见……”
“你瞧见了!”
蓝妃听着这沉重的、透着巨大压力的话,低下了头,半晌才说:“是……臣妾不敢欺君……看见了。既然如此,臣妾该向皇上进一言,外头已经有风言风语了,这种事一传出去,皇上脸上不好看,皇后脸上也不好看,就是静芳妹子也没法作人……”她话没说完,静芳已经捂住脸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小德安,”关续清对他吩咐道:“叫跟蓝妃来的人都回宫去。朕和贵妃今晚在这里守夜进香!”说罢转过身,来回踱着步子。过了半晌,忽然问道:“自古以来有没有不惹闲话的皇帝?”
蓝妃被他问得一怔,支吾了一阵,说道:“贞观太宗皇帝时兴许有吧?唐玄宗开元……”
关续清冷笑道:“不错,你都搬出唐太宗来了,看来你还读过几本书!玄武门政变,李世民杀兄篡位,知道吗?一个武则天,向上侍候太宗,向下侍俸高宗,父子二人同时占着一个女人,他们名声很好听么?”
蓝妃低下了头,喃喃说道:“臣妾读书不多……”
“你该学你主子娘娘,读读《女儿经》这类书。”关续清见她红着脸,低着头搓弄衣带,那欲语又止的柔情神态,不禁动了怜爱之情,放缓了口气:“你啊,这些年只知道吃斋念佛,朕还以为你吃醋的本事没了呢,没成想反而变本加厉,换上过去,朕翻你的牌子比皇后还多两倍不止。”
他又看了看低头默默不语的静芳,口气又变得严峻起来,对蓝妃继续说道:“比如说这小佛堂,朕在这里进香,吩咐一声不许你进来,你能进来吗?朕就是有意治你这个毛病!朕就是和静芳有情,说句实在话,这在皇家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你怎么三番五次语意双关的敲打静芳,还传了那些‘闲话’出去!你既来了,也看见了,你说个解决的法子,算是你有罪呢,还是朕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