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纵在吃惊时,亦有种迷人的美态。
风萧萧难得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着宋玉致,无暇的脸庞,星闪的秀眸,因震惊而微张的红唇小嘴,线条纤细优美的玉颈,以及因突然起伏而微敞的领口,露出抹惊心动魄的温润玉白……
风萧萧将目光收回,趁宋玉致还没回过神发现他正无礼打量的时候,又道:“无论结果如何,江淮军必会乱上一阵,沿江一线的数个势力也必会做出各种反应,造成极其紧张的局势,我们则正好可以趁所有人都密切关注此事的时候,借机打李阀一个措手不及,将他们从长江水运上彻底赶绝。”
宋玉致从震惊中回神,匆匆的道:“得你传口信后,智叔已有所预料,不但派人向杜伏威施压,也派人传信回去调集阀中高手出岭南……”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打算干什么?”
世间少有什么隐秘的事能瞒得过宋阀,比如宋玉致就知道辅公佑一直和魔门有所勾连,暗谋除去杜伏威,强夺江淮军。
魔门这时忽然完全转变态度,明显是因为风萧萧的缘故,值此一点,就能说明风萧萧能对魔门施加超乎想象的影响,甚至让使魔门改变本来已根深蒂固的立场,绝非空只挂有一个邪帝的名头那样简单,而是拥有实打实的话语权。
风萧萧淡淡道:“我正一步步的完成与贵阀的协议,你该高兴才是。何必这般吃惊?”
宋玉致的思绪有些散杂,眼神也有些紊乱。
她大致了解一些风萧萧与宋智的约定,但一直以为风萧萧是想借宋阀的刀,剔除李阀这根刺。不论是赶走正插手长江水运的李阀也好,还是让宋阀接替李阀的位置也好,都将是宋阀出人出力,风萧萧则可坐享其成。
哪曾料到风萧萧竟突然来了这么一手狠的,搂草打兔子,竟什么都未曾落下。
他不光想霸占长江水运。连沿途的港口都想自己出手一并抢了,顺便趁着江南乱势,将李阀在水道上的利益赶绝。
而且他偏偏快要成功了,根本没让宋阀付出什么像样的代价,宋阀反倒像是成了坐享其成的一方。
宋玉致现在已毫不怀疑江淮军最终会妥协,在宋阀和魔门合力的强大威胁下。杜伏威再蛮横霸道,但又不是个笨蛋!
就算他真是个笨蛋,也该很清楚的知道,他若不从,他死,辅公佑上,换在辅公佑那边。同样也是如此境况。
反正生一人,死一人,生的那人可以得到整个江淮军,却失去对长江水道的掌控,死的那人将失去所有……竟是再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因为本来就已相互猜忌的两人,就算明知道他们合力便可以使本来很强大的江淮军无人能动,但在此境况下他们绝不会再相信对方,也就失去了联手的最后可能性。反而会相互对峙,彼此消耗。
这时宋阀和魔门决定合力帮谁,谁就生,另一人就只剩死路一条,就好比本来平衡的秤上,忽然有一边将要落下一根最要命的稻草……宋阀和魔门甚至都不用出多大的力气。
要知欲出手、未出手,蓄势待发时,才能给人带来最大的压力,真到出手,反而会让人因为别无选择,而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所以杜伏威、辅公佑这两人甚至连正面交锋的机会都没有,却都等于失了最后的筹码,只能任凭摆布。
让宋玉致更没想到的是,风萧萧想得到的远不止于此,他还想弄到竟陵城,从而将整个独孤阀纳于囊中。
不过就算不知道这些,也足以让宋玉致心中发寒了。
她望着正面带浅笑,显得温文尔雅的风萧萧,忽然生出一种想要逃得远远的大恐怖感。
谁能想到这个看着像是十分文弱的年轻人,不单是武功超绝的魔门邪帝,更是个善于谋势,洞彻人心的毒辣谋士呢?
对这江淮军的手段明明是堂堂正正,让人就算知道也毫无办法的阳谋,但偏偏感觉那么的阴狠且不留余地,令人不寒而栗。
风萧萧善于辨色,自然能瞧出宋玉致眼中对自己的恐惧,他并不后悔让宋玉致对他产生这种不良的映像,甚至他就是想故意造成这种映像,好传达给宋阀。
毕竟宋阀的确势大,且宋智已证明他是个有能力、有担当、有实力的合作者,那么风萧萧就要表现得更有能力、更有担当、更有实力,才不会在往后的合作里,沦为附属一方。
每一个真心合作的人,都应该尽力付出,换句话说,尽力付出的合作者,才是真心想要合作,宋智拼着受罚,替远在万里之外的乃兄做主,想表达出的就是这份诚意,风萧萧自然投桃报李。
与对待魔门相比,风萧萧对待宋阀的态度,简直不知道真诚了多少,由此可见,宋阀的处事态度,也确有令风萧萧心折之处。
正在宋玉致强忍想要逃离的冲动时,院口忽然传来骚乱的响动,打扮得十分隆重的寿星荣凤祥被一众人簇拥着自厅内迎将出来,直到门外。
不用多想,一定是王世充到了。
荣凤祥和王世充互相酬酢的往里走,有些宾客无意间往这边走来,都给王世充的近卫客气和有礼的劝阻回转。
风萧萧缩在人群后冷眼相观,目光缓缓扫过挤在王世充身边的各色人等。
可风道人一派仙风道骨,好似得道高人的风范,与风萧萧目光一触,脸上便露出一抹略显怪异的笑意,不过旋及分开。
还有个老熟人,正是打过几回交道的白道名宿欧阳希夷。他白发虚张,目光炯炯,左顾右盼,颇为威猛之势。目光忽然定在人群后风萧萧的脸上,眼神顿时充满警惕。
风萧萧冲他微笑颌首。
欧阳希夷的神情却越发的凝重,甚至连手都虚按上了腰间剑柄,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宾客满院,他并不好拔剑戒备。
再来便是大儒王通。也就是魔门与风萧萧欲置之死地的这人。
王通地位极高,并不逊于王世充半分,这时只因是客人的关系,而落下王世充小半步,其实两人几乎并肩而行。
他生性奇特,三十岁成名后便从不与人动手。弃武从文。不授人武技,只聚徒讲学,且著作甚丰。正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他身上并无半分武者气质,步履之间只像个年高德勋的老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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