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长幼尊卑,就是一个很好的标准,简单明了,不易混淆,总的来说就是“立长”。而若是有人想“立贤”,立刻就会招致混乱,因为贤与不贤,没有统一的标准,你说你贤,他说他贤,争执起来哪有一个尽头?最后往往成为权臣权监或者后宫们操控废立的借口。
而现在,南京的东林党人,为了曾经与郑贵妃和福王家族结怨太深的缘故,深恐一旦朱由崧登上大位,或许会招致报复,所以抛开了曾经坚持的原则,居然要以“立贤”的名义,反对迎立福王朱由崧了。
“福藩早在尚为世子之时,已有贪婪好色之名,”钱谦益把话说得很露骨,“方才我所说的七件事,贪、婬、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这都是有公议的,在座的诸公,大约亦有耳闻,谁敢编造?”
钱谦益的这个说法,立刻得到了南京户部尚书高弘图的认可。
“钱牧斋所言不错,眼下是非常时刻,凡事不能以常理度之,潞王素有贤名,江南士绅望若甘霖,一旦得立,足安众心。”
两位大佬有言在先,旁人也纷纷附和,只有郑元勋,不肯同意。
“诸位,神宗皇帝四十八年,德泽犹系人心,岂可舍孙立侄?”他激动起来,话也说得很犀利,“况且应立者不立,则谁不可立?万一左良玉挟楚,郑芝龙挟益,各自都立一个贤王,到时候追根溯源,都是我们今日之错!”
“元勋,别动意气嘛,”吕大器劝道,“刚才不是也说了,现在是非常之时,若是所立之君不能孚众望,则于恢复大业怕是亦有损害啊。”
钱谦益见总还有人不服,心中略觉焦躁,想把史可法抬出来说事。
“东川,史宪之带兵北上勤王,听说是在天长县停住了,”他问吕大器道,“史公一向脑子清楚,我猜他必是属意潞王,对不对?”
“这……”
吕大器一时语塞,心说那一位恐怕正在天长县里哭得昏天黑地呢,你现在问我这个,怕是不太合适。
这时却听外面忽然一阵喧闹,过了片刻,一位叫罗有怀的兵部司官,双手紧紧攥着一个封袋,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罗有怀,你这是什么样子?”吕大器以上官的身份斥责道,“官仪何在啊?”
罗有怀根本不理他,把手中的封袋扬起来了。
“万岁爷南巡,御驾已停驻浦口大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着南都各府院部大臣,分批过江觐见!”
仿如一个晴天霹雳,屋内的众人都惊得呆住了,过了片刻,刘宗周忽然双目流泪,颤抖着举起双手,喃喃道:“天啊……”
却见守备太监韩赞周跳起身来,抓起乌帽子,一溜烟地冲出了屋子,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乱成一团,纷纷取了自己的物事,向屋外跑去。
只有钱谦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把扯住了吕大器。
“东川,你看我该不该去觐见万岁?”钱谦益的胡子一抖一抖地说,“我没有乌帽,你说现在去买,还来得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