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郝二麻子骂了一阵,关心地说:“亚洲,你现在怎么办?”
王亚洲摇摇头,流着泪说:“我不知道,我想去看看可可!”
郝二麻子怜悯地拍着他的肩说:“你去吧,我们也帮不上忙,不过你放心,你的工伤我们都会给你做证,大不了上劳动局告他们,大家要团结一致,不能让他们随便欺负咱们工人。”
工人们都应声附和着。
王亚洲点点头,默默地离开了车间。
工人们看着王亚洲孤苦的背影,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郝二麻子喃喃地说:“你们看王亚洲,他变了很多,完全不像原来那个人了,没有一点点精气神,好像一股风都能把他吹倒似的 ……”
王亚洲回到女儿的医院门前,半天都没有勇气走进去,他挂念着女儿,关心着女儿,可是又害怕自己的伤残给全家人带来更大的伤害,他无法面对这一切,也不敢面对这一切,他的人生被失败和痛苦的阴影笼罩着,他快要承受不住这一切无情的打击了。
医院的门口人来人往,王亚洲的眼前一片模糊。
他觉得自己心里堵的难受,忽然发疯一样咬破了自己右手的手指,然后双膝一弯,重重地跪在地上,颤抖着手指,在白色的地板上写下了十个大字:求求好心人,救救我女儿!
十个大字,个个都是血红血红的……
人们在他的面前过来过往的,有的人冷冷地瞥一眼就匆匆而去,更多的人含着同情的目光打望他,然后稍作停留,也转身离去。
这个社会需要帮助的人太多,有的人在挥金如土,有的人却无力承受生命之重,他们中的很多人也需要帮助,也想像他这样,那怕没有什么结果,只是一种哀痛无助的发泄,可是也没有这样的勇气。
乔芳下了班之后,又往女儿的医院里赶去。
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探望女儿,和女儿说说话,安慰一下可可奶奶和小妹,然后夜深了又赶回蒲小东那里,当然,也骗着她们说是住在同事那里。
她现在已经很少想起王亚洲,模模糊糊地依赖着蒲小东,尤其是看到她的女儿病重之后,可怜巴巴地住在那样一个人多狭小的病房里,就隐隐地生起丈夫的气来,本来怀着的愧疚竟然减少了许多。
她在医院的路口下了车,刚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人垂着头,直直地跪在医院门前不远的地方,她看着他,正想从他面前走过,地下的几个歪歪扭扭的血红的大字一下子抓住了她的心房,她再定睛一看,这个人竟然是她的丈夫。
乔芳蹲下身来,失声叫道:“亚洲? ……”
王亚洲抬起头来,看清是老婆时,再也忍受不住,一下子抱着她,大声地痛哭起来:“芳芳!哇……”
人们听见哭声,纷纷向他们围过来。
乔芳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便分开丈夫,扶着他向不远处的医院墙角走去,两人便坐在了墙根的台阶上。她看着丈夫的手触目惊心,小心地抓起了它,惊问道:“亚洲,你的手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