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了,简直有种处处兵威赫赫之感。
估计等阳球带着司隶校尉的兵士进宫后,宫中更加难以行动了。
想到这里,程璜焦急起来。
他出不了宫,就见不到阳球,而等阳球入宫,他需要避嫌,更不敢私见阳球。
如此一来,又如何与阳球商议大事?
不能商议,就无法左右阳球行动,如此他又如何从中取利?
程璜回到自己在宫中的住处,看着手中的黑材料,权衡良久,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决定,直接去天子处告发王甫,主动将王甫的黑材料交给天子。
主意已定,程璜再次出门,去往崇政殿。
程璜前来求见时,刘宏也正在考虑着如何处置宦党的问题。
王甫是不可能留了,无论是否查出王甫罪证,刘宏都没想过放过王甫。
一是皇后被毒杀,必须得有人承担罪责。
二是王甫这个黄门令在宫中树大根深,而且野心极大,行事也放肆大胆,刘宏着实不敢留了,不然说不得哪天就受其反噬。
至于如何让王甫死,那不是刘宏关心的问题,他相信阳球会帮他解决得妥妥帖帖。
除了王甫之外,其余中常侍如何处理,处理几个,这才是刘宏有些举棋不定的地方。
完全清除宦官?
那是不可能的,刘宏才不会那么没脑子,不说皇宫缺不了宦官,皇帝也需要宦官来做刀。
只是这把刀以后必须得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像过去那样奴大欺主是不行的。
还有一方面是,得尽量削弱群臣对宦官的敌视态度,不然一直党争与内耗对于朝廷的稳定也不利。
“中常侍程璜求见陛下,他说有要事禀报。”
刘宏的思绪被打断。
他只得宣程璜进殿。
“奴婢叩见陛下。”程璜一进来就大礼参拜。
刘宏早摸透了这货的作为,只要他自称奴婢,恭恭敬敬的行大礼,准是有亏心事。
“起来吧。”刘宏面无表情地看着程璜,“汝有何要事禀报?”
程璜还是趴在地上,答道:“臣要揭发黄门令王甫,其贪赃枉法、欺君罔上、谋算朝臣、谋害皇后,罪大恶极……”
“好了。”刘宏打断了程璜的话,“可有证据?”
“有。”程璜道,“奴婢进来时,放殿外了,请陛下传唤。”
刘宏道:“先说说具体是何证据。”
“涉及三个方面,人证物证都有。
其一,王甫设局诬陷宋皇后。
他指使永安太仆王旻,在宫中埋放巫蛊厌胜之物,火烧永安宫,引起陛下注意,然后毒杀王旻,盗用皇后玺印,暗杀巫道许元子,炮制出王旻遗书,借此诬陷宋皇后行巫蛊之术,并嫁祸其杀人灭口。
首次诬陷未能成功后,前些日王甫又趁着陛下出宫游猎,再次指使人在宫中散布消息,利用皇太后将宋皇后幽禁,最终成功毒杀皇后。
其二,王甫暗使人偷看朝臣密奏,与朝臣暗谋,在朝会上大肆攻击蔡邕。
其三,王甫及其亲族子弟利用职务贪赃枉法……”
刘宏一直静静地听着程璜述说,脸上毫无波澜。
待程璜说完之后,刘宏冷冷问道:“汝如何知道如此清楚,在王甫设局诬陷皇后一事上是否有所参与?”
程璜后背一凉,急忙跪在地上辩解道:
“奴婢绝不敢参与此等恶事。
奴婢与王甫同在宫中共事多年,对其深为了解,过去也只是发现些端倪;
王甫被皇太后下狱之后,奴婢暗中调查与王甫亲厚之人,才得到各种证据。
有几个常替王甫办事之小黄门见王甫遭祸,欲托我庇护,也向我交待了不少内情,陛下可差人问询对质。”
“行了,汝先出去吧。”刘宏淡淡道,“等司隶校尉阳球进宫之后,将汝所说及相关证据交于他,到时自有司隶校尉查证。”
“这——奴婢遵旨,奴婢告退。”
程璜隐晦地擦了擦额前的细汗,怏怏地退了出去。
刘宏看着程璜伛偻而退的身影,眉头皱得更紧了。
程璜揭发王甫所说多半就是事实,证据看不看无关紧要,让程璜直接交给阳球,也正好能探探阳球与程璜之间是否有勾连。
刘宏没想到的是中常侍之间的争斗也如此激烈。
程璜如此做的目的,刘宏大概能猜到一二,无非是程璜见王甫失势,索性落井下石,直接将其敲死,程璜本人不仅可从中渔利,还借此在天子面前立功。
另一方面,程璜也不乏有将自己从中摘出来的意图,他能如此清楚王甫之事,若说完全未曾参与其中,刘宏是不信的。
看来这程璜与王甫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他们狗咬狗也好,能少费自己不少工夫。
不过程璜暂且可以放上一放,先将王甫解决了,然后再拔萝卜带出泥,一个个来。
反正这些都交给阳球了,任阳球折腾,以阳球的暴烈,宦党成员全都会被安排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