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颉利的数次进攻失效之后,颉利学聪明了,彻底的熄灭了马上擒杀卢照辞的念头,在亲眼看见卢照辞派出的数路救兵之后,就命人将定襄城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一方面传檄整个草原,以宣扬自己的功绩,让那些眼红的草原部落各个都领着部落军队前来助战,没想到不过十天时间,定襄城下就聚集了十数万军队。就是与他为敌的突利也派遣了万余人的队伍前来,只是领军的乃是突利的心腹左当户郎牙,在军中并没有看到突利的存在。毕竟将唐朝皇帝围困在定襄,这在历史上,是很难得的,在这之前,也只是汉朝的时候,皇帝刘邦被人围困白马山上。或者说在大唐之前,隋炀帝也曾经没困在雁门关,不过那很快就被人救走了。没有想到的是,十几年之后,今日又有一位中原皇帝被困在定襄,这个无论是地理位置,和城防的坚固程度都远不如雁门关的地方。所带领的军队更是不如汉高祖和隋炀帝,一条大鱼被突厥人围困在定襄这个小城之中,难怪就是突利这个亲唐的突厥人也忍不住跑了过来。至于他的想法那就不是为外人所知道的了。不过,他并没有得到颉利的信任,若非这个时候,颉利想在整个草原部落面前显示一下自己可汗的气度,恐怕早就派人去将这万余人给灭掉了,而不是现在这般,让人远远的监视着。
而颉利在进攻无望的情况下,只能将卢照辞围困在定襄,草原上各部落也因此被颉利召集在牙帐之中,整个的载歌载舞,整日的陷入狂欢之中。而定襄城内,也不见半点动静,只是在抵挡突厥人进攻的同时,在薛仁贵等人的主持下,不断的加固城防。加上粮草充足,又有卢照辞这个皇帝坐镇,如此倒也相当的平静。一时间,双方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战场上居然出现了一丝诡异的平静。
而远离定襄的长安城内,全城百姓都陷入了恐慌,一国之君就这样被围困在定襄边塞之外,到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一时间,大唐陷入混乱之中。有的人都在寻思着是不是望巴蜀那边逃亡,甚至在市面上早就有了传言,说太子殿下已经不在东宫,已经迁都成都,准备在成都登基等言语。这一切都传的有模有样的。
其实不光是那些平民百姓,就是当朝的那些达官贵人们,这个时候也都是心中各有想法,只是并不像那些平民百姓一样无知而已。他们可是看的清楚,突厥虽然实力强大,但是也只是秋后的蚂蚱而已,根本蹦跶不了多长时间了。他们担心的是眼前的局势,皇帝深陷定襄,朝中局势不明,这才是让众人担心的地方。这些人的眼睛都望着东宫和那些宣德殿大学士,这些人才是决定大唐去向的人,只要这些人做出了决定,那么他们也就会跟着做出决定,这些家伙当官许久了,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已经六神无主,堂堂的宣德殿大学士们个个如丧考批,不知道如何是好。宣德殿内,早就成了众人的战场了。东宫、诸皇子、宗室王爷、宣德殿大学士、军方将领,甚至后宫都已经牵扯到其中了。
“不用等了,大将军,出兵吧!皇兄在定襄恐怕已经等了许久了。”卢照英豹眼圆睁,死死的扫了大殿内众人一眼,整个大殿内,就他的声音最大,偏偏这个大殿内并没有理睬他。众人都不像他那样的不动脑子,卢照辞在定襄被围困,聪明人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想那卢照辞轻装简从,秘密去了定襄,可是颉利仍然从牙帐率领大军前来,若是说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谁也不相信,可是这到底是何人走漏了消息呢?这才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
“大将军,你怎么看?这个时候出兵能救出陛下吗?”卢昌青面上现出忧色。虽然与卢照辞关系很平淡,但是到底是他的儿子,更为重要的是,他深刻的知道如今的卢氏江山并不是卢氏在支撑着,而是卢照辞在支撑着,一旦卢照辞发生什么意外,最倒霉的就是卢氏,就是自己,所以他最关心的是,眼前该怎么办?
“回王爷的话。臣也不敢保证。”李靖皱着眉头想了想,扫了对面的岑文本一眼,却是摇了摇头道:“臣也是无策可言,还请王爷恕罪。”
“大将军莫要藏着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岑文本轻轻的说道:“这个时候,大家应该共度难关才是,大将军若是有什么好的计策,现在就说出来,陛下安全要紧。”
“这个?”李靖眼神飘忽,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来,显然是有口难言,有话说不出口。
“首辅大人不必逼大将军了,其实大将军的计策我杜如晦倒是知道。”这个时候大殿之上传来杜如晦那柔弱无力的声音。
“不知道大将军有何计策,还请杜大人明言。”太子卢承祖闻言双眼一亮,赶紧迫不及待的问道。
“大将军之计很简单,就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颉利可汗进攻定襄,我军就进攻牙帐,击破突厥后方,使的颉利不得不撤军。”杜如晦淡淡的说道:“这个时候,颉利的大军在外,内部空虚,正是我军进攻突厥的最佳时机。”
“放肆,杜如晦,你难道想置我父皇于死地吗?”卢恪闻言面色一阵大变,猛的站起身来,怒喝道:“定襄是多大的城池,父皇身边才多少兵马,能支撑到什么时候。万一颉利大军攻破定襄,我父皇如何是好?杜如晦,你这个无君无父的家伙,还不给孤王住嘴。”其余的卢承泰等人也纷纷怒视着杜如晦,都是一副怒愤填膺的模样。
“好了,都给我住嘴,杜大人和大将军岂是那种人,杜大人既然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且听听他怎么说。”卢昌青冷冷的扫了自己的一干孙子一眼,又扫了一眼杜如晦,道:“杜大人,你接着说下去。”
“谢王爷。”杜如晦神情灰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说道:“其实定襄并非诸位王爷想象的那么脆弱不堪,陛下这些年早就有意修建定襄,准备以定襄为前沿阵地,以吸引颉利的注意力,使我军的精锐部队能快速的到达突厥腹地。里面藏有大量的粮草和军械,虽然这个时候城防或许不足,但是颉利可汗想攻下定襄,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至于陛下的安全,且不说陛下勇猛无比,就是薛仁贵和他的八位结义兄弟也都是不简单的人物,在乱军之中,想保住陛下突围并不是一件难事。”
“其二,这个颉利对定襄围而不攻,显然是有诡计,或许如同当年的胜州之事一样。”李靖冷冷的说道:“对方会以定襄为诱饵,不断的吸引我军前去解救,然后分批吃掉我援军,不断的削弱我大唐的军力,这或许就是颉利的诡计。我们不能不认真考虑。”
“大将军,你能保证我父皇的安全的吗?”问话的是卢承烈,只见他面容冷静,只是双目中的怒火却是任何人都可以看的见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何有如此心态。
“老臣不敢保证。”李靖想也不想的就回答道:“将军战死沙场,或死于刀枪之上,或是死在流矢之中,这都是平常之事,陛下是皇帝,但是也是将军。喜欢在战场上厮杀,所以臣不敢保证陛下的安全。臣只是按照臣的猜测说出自己看法而已,至于其他的,还请诸位殿下自行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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