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州十数年的盗匪居然与陈家有着牵扯,听着口气,这牵扯恐怕还不是一般的联系,弄不好还是陈家的私兵。想来也是,有句话叫做养寇自重。夏州远离朝廷,可以说是天高皇帝远,陈家在夏州经营了数十年之久,趁着中原大乱,陈达隐隐成了夏州的土皇帝了。莫说是经营一只私兵,就是养再多的兵马也是可以的。在夏州做皇帝,岂是一个长安毫无权利的侍中可以与之比拟的。可是大唐的官员都是三年一次调任,若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吏部那些家伙是不会允许他陈达老是盘踞在夏州这个地方的,所以夏州的匪患就成了一个合适的借口,陈达也借了这次匪患,杀了不少的官员,到底是鞭长莫及,朝廷虽然明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可是也未加理会,仍然让陈达理夏州事物。
“嘿嘿当时孩儿也未曾想到对方乃是越王殿下,只是下人说他身边有个侍女生的不错。”陈琼脸上露出一丝阴冷之色来。他虽然很是勇猛,可是最大的弱点就是好色。
“愚蠢,你可知道越王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是何人?她就是岑文本的掌上明珠岑清影。是关中有名的才女。你真要对他如何,恐怕我夏州要面对的是朝廷的数十万大军了。那岑文本让自家的女儿跟随越王鞍前马后,从长安到夏州,其中的意义已经很是明白了。她就是越王妃。你居然还想亵渎皇家儿媳,你的胆子也太肥了一点吧这下好了,被徐震得大军给斩杀了不少吧”陈达不满的瞪了自家儿子一眼。
“父亲,这个时候越王到这里来,恐怕是另有要事了。”陈其面色英俊,双目狭长,闪烁着一丝智慧的光芒,只听他淡淡的说道:“陛下已经失踪这么长时间了,天下为之震动,卢氏江山也是岌岌可危,若非定襄方面有李靖大将军支撑着,定襄前线都已经崩溃了,这个时候,最关键的是要立一位新的皇帝。太子懦弱,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虽然有崔氏的支持,可是想继承皇位也是很苦难的,在诸皇子之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只有大皇子,二皇子,还有一个就是越王殿下,大皇子乃是长子,背后又有上皇支持,二皇子最为英明,就是陛下也认为他最酷似天子了,身怀两代帝王血脉,而越王殿下有古人之风,背后又有长孙无忌的支撑,甚至关中世家都是支持他的,而长孙娘娘也深得陛下喜欢,所以他也可能继承皇位的。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他不在长安,却跑到夏州来了,这不由得不让人惊讶。”
“他是另有所图,或者就是不愿意卷入长安城的争夺之中去?”陈亮惊讶的说道:“这点应该不会吧皇位是何等的重要,谁愿意放弃啊”
“他自然是不会放弃皇位的。尽管他有继承皇位的可能,可是在诸皇子之中,他的实力是最弱的,不管是有岑文本的支持,或者是长孙无忌的支持。更或者有徐世绩的支持,在诸皇子之中,都显的弱了一点,他还要得到一个关键人物的支持,才有可能顺利登上皇位。”
“何人?”陈达惊讶的问道。
“天子。”陈其双目中光芒闪烁道:“只有得到天子的支持,他才能顺利的继承皇位。只有天子支持他,他才能战胜其他的对手。”
“天子?怎么可能呢?”陈琼冷笑道:“这个时候天子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或许早就被草原上的那些突厥人给杀了,连人头都送到颉利的帐下了。这个时候前来寻找天子恐怕是痴心妄想了,更何况,这大唐边境中城池也不知道有多少,天子如何会从我们夏州经过呢?我倒认为他此来就是为了躲避长安城内权力之争的。”
“父亲,我夏州孤悬在中原之外,坐镇在荒漠之中,依照父亲的实力,又何必去巴结他卢照辞呢?更何况,朝廷这么多年来,对我夏州早就有觊觎之心,这次越王前来可是一个好机会啊”次子陈英忽然张口说道。
“什么机会?”陈达疑问道。
“挟天子以令诸侯。”陈英毫不犹豫的说道:“父亲,要知道如今朝廷之中,天子失踪,诸皇子又要争夺皇位,无论谁当了这个皇帝,其他皇子都不会同意的,如此一来,就只能兴兵造反一途了,到那个时候,哪里还有精力来顾忌夏州这个偏远之地,父亲可以利用您在西域的威望,招兵买马,一举攻下凉州境内,依靠沙漠等有效的环境,坐观天下变化,只要时机一到,就能兵出中原,如此岂不是好过一个夏州刺史。”陈英的话音一落,陈亮等人双眼一亮,就是陈其脸上也有异动之色。
“住口。”哪里知道陈达一声怒喝,冷哼道:“此事以后不得再提了,若是谁再提,就休怪为父不认父子之情了。”
“是。”陈德等人见状,心中虽然不满,但还是低着头应了下来。
“老夫知道你们的想法,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想的,有的东西是不能想的。”陈达摆了摆手道:“如今的大唐国力强盛,非我们能撼动的。眼下虽然有诸皇子争夺皇位之事,但是那也是现在这段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之后,李靖大军回援,有他在,朝廷中的风波必定会结束,到时候,天下何人能与大将军李靖相抗衡。所以你们是想都不能想。”
“难道如此好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不成?”陈德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了,你们先下去”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噗嗤噗嗤的声音,陈达面色忽然一变,对陈德几人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陈德等人不敢怠慢,赶紧出了书房,只有陈其若有所思的朝窗外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容。
等陈德几个人走后,那陈达推开窗户,顺手掏出一只信鸽来,从鸽子腿上取出一张纸条来,仔细的看了半响,才取了打火石,点燃了纸条,随着一阵火光一闪而没,陈德深深的叹了口气。
“父亲。”忽然书房外传来陈其的一声轻轻的呼唤声。
“五郎,进来说话。”陈达仿佛老了几岁一样,深深的叹了口气,又反身坐回书案后的椅子上,整个身躯都掩藏在黑暗之中。
“父亲,是那边来的信?”陈其小声的问道。
“不错。”陈达点了点头道:“越王殿下是徐世绩护送出城的,传闻岑文本身上还有一道圣旨,乃是陛下出京的时候留下的,就是为了预备今日之事的。如今算起来的话,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卢承烈了,上面还说,卢承烈此行就是为了迎接天子返回京师。”
“天子真的从夏州返回京师?”陈其惊讶的问道:“那越王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猜的,也是徐世绩猜的。”陈达摆了摆手,道:“这些东西都不要考虑了,上面的意思是要杀掉越王殿下,若是可以的话,天子真的是从夏州回长安的话,就是连天子也不能放过。”
“这恐怕有点困难了,天子身边倒是没有多少人,可是越王身边,这个时候可是有近三千人啊要想消灭他们还是很困难的。”陈其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来。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陈达摆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