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哪儿?”
“哦,”他语气无害地笑了笑,“白天在酒店看到了。”
计迦楠了然,只是心想那刚刚在外面你还装作一脸意外的样子,可真会演。
应了后,她问了房间号就挂了电话。
到那边时,开门的却是孙正寅。
计迦楠眼底的困惑露了出来:“不是你们许总的房间?”
“哦,她就在楼上一层,回来后说要先洗漱一下,不好乱糟糟的见计总,所以这不……”他指了指自己房间,“说来我这了,让我先招待计总,她马上就来。”
计迦楠心想刚刚你在电话里是直接报了这个房号的,不是换房,不过嘴上也没说什么,料想一会儿那许总就来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就点点头迈开腿进去。
孙正寅去倒了两杯水过来。三十来岁的男人,白衬衣挽着袖子,看着挺君子也挺清闲的下班姿态。
“计总最近怎么样?”他一上来就端着笑脸客套寒暄,“宁氏这样的龙头企业,要什么有什么。”
计迦楠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提这茬,毕竟当初因为这事闹得不甚愉快。
她转了弯拐话题:“孙总呢?许澜科技的老板我之前也见过,人挺好。”
他爽朗地笑了笑,也没正面回应,就说还行还行,在哪儿工作不是做。
计迦楠无话可说,就端起水杯喝了口,末了看那许总还没来,就问起了正事:“你们公司和宁氏有什么意向合作吗?”
孙正寅坐在她对面:“具体我也不清楚,等会儿我们许总跟你谈吧,咱俩算是叙叙旧就行了。”
计迦楠心想你我有什么旧好叙,不过她这人最会演戏,应付她的宁硕哥都能应付有一阵,眼下的人都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
她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就微笑了下说:“孙总在许澜,看着挺春风得意。”
“唉,你这可就取笑我了,迦楠。”他端起水杯喝,笑道。
计迦楠对于这名字和对于他的话,都不置可否地轻扯了抹嘴角。
“宁总呢?”孙正寅问,“他住哪边?要不要喊宁总也聊聊?”
计迦楠没兴趣,也没说什么工作,喊他干嘛?她宁硕哥闲着没事还不如趁早休息,他昨晚睡得不好。
“没事,他有点事,可能不在酒店。许澜科技这半年势头挺猛,想必孙总功劳不小。”计迦楠不动声色地再次换话题。
孙正寅一谈正事就打哈哈,说她夸奖取笑什么。
计迦楠实在和他没私事可说,就只能在正事上寒暄,表示:“孙总已经跟着出来出差了,没必要谦虚。”
“这话说的,你不也在?迦楠。”他笑道,“怎么你跟宁总,怎么回事?难不成不是来工作的?”
计迦楠挑了挑眉,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
孙正寅:“我看宁总跟你挺亲近,怎么你俩是?有喜事?”
“……”
计迦楠微顿一秒后,失笑,简单表示:“误会了,就是老熟人。”
“熟人?之前认识?”
“嗯。”反正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计迦楠觉得也没必要瞒着。
孙正寅倒也表现得挺爽朗:“那挺好,计总跟在宁总身边,不比自己单打独斗的差。”
计迦楠但笑不语,一会儿正无话可说呢,好在那位许总已经来了。
三十多岁的女人踩着一双细高跟,一套粉色职业裙,齐肩短发娇俏又利落。
“诶,计总,不好意思,久等了久等了。”人一来就客气地伸手。
计迦楠起身握了下手,微笑道:“不客气,闲着没事在听孙总说话。”
“这样嘛,”她招呼计迦楠坐下,“你们之前在一个公司,关系很好吧?”
计迦楠笑而不语。
对面孙正寅已经又开始演戏,说什么那特别好了,天花乱坠地说了一堆。
其实计迦楠是从美国回来后才和这边公司的人有接触的,从认识到分道扬镳总共还不超过一周,真不知道这关系好打哪儿培养出来的。
好在这许总一会儿就说起正事了,聊了许澜科技有个新项目看中宁氏那边的技术,想合作一波,之前已经隐约给宁氏透露过了,不过宁硕还没怎么回应。
基本也只有她在和计迦楠说,那孙正寅就是个陪衬的。
中间他看计迦楠的水只剩半杯,说给她重新倒。
计迦楠说:“不用客气,差不多就走了。”
“没事,这两天天气冷,都凉了。”孙正寅拿过她的杯子去接。
一会儿回来,计迦楠客气地再喝一口就没怎么动。
又坐了会儿,那许总问道:“宁总也在酒店是吗?要是这两天有空的话,计总引荐一下,方便吗?”
计迦楠感觉忽然间脑子有些晕,缓了两秒才点头:“行,回头我问问,只是我们可能不会在东京逗留太久,要是不方便,回国……”
“也行也行。”女人客气点头。
计迦楠摸了摸发晕的太阳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说着起身。
“孙总帮我送一下计总吧,就在同一酒店是嘛?送计总回去。”
计迦楠摆手:“不用客气,就一层楼。”
“那更得送了,这么近。”
孙正寅也已经起身去开门,跟计迦楠说别客气。
计迦楠没辙,只能跟上去,出了门站在门口看了下,自己房间是在哪一边,她怎么觉得头那么晕呢。
这时候,手腕上扶上来一只手:“计总怎么了?往这边往这边,你房间在前面……”
计迦楠只能迈开腿往前。
确实是在前面,只是还没到她房门口她就晕头转向,有些站不稳。
小臂上再次扶上来一只手。
她晕乎乎地回头要去看,但是又想着赶紧回房吧,就没去推开,直接摸身上的房卡。
手没力气,卡掉在了地上。
孙正寅弯身捡起来刷开门,又扶着计迦楠进去,把卡插门边,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接着计迦楠听到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回头,看到孙正寅没出去,她眯了眯眼,微微喘息:“孙总……还不回?”
孙正寅笑了笑:“蹭计总杯水喝,可以吧?”
计迦楠伸手揉额前,她晕得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有前半段:“不早了,孙总……”
话还没说完,她一个摇晃,孙正寅就上前双手扶住她。
计迦楠闻到男人身上很浓的烟酒味,一阵不适,转身想走,但扶着她的手却没松开:“迦楠……”
她脑子一嗡,警铃作响,立刻挣扎着要躲开。
然而男人和女人的力气悬殊,何况计迦楠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她肯定吃了什么东西了,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晕得好像整个地球都在晃。
她一边躲着孙正寅的手一边去摸身上的手机,嘴上喘着气让他滚,手上慌乱地去按通讯录。
凭着熟悉的手法点入通讯录里第一个号,他们傍晚时打过,后面她没再有电话进来。
号刚点过去,也不知道通没通,计迦楠就感觉眼前一阵黑影压下让她看不到手机也看不到房间里的光。
“滚开……”
她连说话都有气无力。
下一秒人被拉扯着往前,手机掉在了地毯上。
计迦楠天旋地转,没一会儿就感觉摔在了床上。
客厅的电话还通着,隔壁刚洗漱好的男人握着手机听,喊了两句没回音。
他继续喊:“迦楠?嗯?”
“不小心按到了?”也不应该,这年代不太有这种会按错的时候了。
再说她这个点了,还没休息?手机还放身上?
宁硕又喊了两句,整个听筒里只有窸窸窣窣的动静里传来,他仔细听了听,听到隐约是有男人的声音,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听不真切,也听不出是谁。
宁硕丢掉毛巾出门,几步到了隔壁房间,敲了敲门。
“迦楠……”
没动静,但是透过门缝下的一点点微光,能看到屋里是亮着灯的。
“迦楠!”他拍了拍门。
悄无声息,宁硕眯了眯眼,踹了一脚门。砰的一声落下,屋里还是寂静无声。
他一边低头打酒店电话一边又上了两脚,意外的是这破门被他几脚就整开了。
巨响过后门甩出去又弹回来,宁硕一个抬眼就看到一个半生不熟的人往外正匆匆要走,被他堵在正门的身影撞个正着而被迫刹住脚步。
看着人慌乱的眼神和缭乱的衬衣纽扣,宁硕胸膛深深起伏:“你在这,干什么?”
咬牙切齿问完,他先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了一脚。
孙正寅膝盖一痛,摔在了茶几里,闹出了好大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
宁硕转身大步流星地进了那个大开着的卧室门,入目所见,床上的女孩子一动不动,灰直长发如墨一般铺开在白色床单上,艳绝不可方物。
身上,衣裳凌乱,上半身几近半裸,内衣明晃晃地在灯下暴露着。
宁硕眉头深深跳动,眼底的黑像涨潮,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目眦、欲裂。
三两步走过去捞起床上的被子盖住人,把人里里外外都盖好,再捞起来放臂弯里,他低头喊她:“迦楠……”
“迦楠?”
她整个没动静,悄无声息得像昨晚喝多,躺在他怀里动也不动。
宁硕一边把她按在怀中一边重新低头打开手机叫车,打完丢下手机,仰仰头闭了闭眼,缓和了下暴怒边缘的气息,再低头,伸手,小心地探进被子里。
指尖不小心碰到发烫的一抹腰身,男人身子一阵僵硬:“对不起,哥哥不是故意的。”他低语一句,随即再愈发小心地动,给她整理衣服。
一边忙着,宁硕一边深深看着她的脸,怒火和愧疚交织成一片黑不见底的风暴。
勉勉强强整理好了,就抽出手,双臂张开把她整个人抱到怀里,像抱小孩一样,手掌轻轻抚着她纤细的背,像在安抚她,也像在顺着自己的气。
奈何再怎么顺,胸腔里的火焰还是像喷发的火山一样,无止境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