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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失去了皇家海军主力之后,困守大不列颠岛的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深陷绝境的丘吉尔首相,只得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美国盟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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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半岛,那不勒斯港
当大不列颠岛在蘑菇云和毒气中痉挛之际,盘踞南意大利的美英盟军,也在苏联红军的铁甲洪流面前瑟瑟发抖——从三战爆发的当天开始,盟军控制的意大利南部地区就爆发了规模惊人的难民潮!
此时此刻,如果站在高耸巍峨的维苏威火山上俯瞰下去,就会看到每一条公路、土路和山路上,都充斥着人头攒动、挤挤挨挨的难民潮!在资本主义政府多年不懈的妖魔化教育下,出于对布尔什维克的恐惧,凡是稍微富余一点儿的意大利人,都在收拾细软、拖儿带女,乘坐着所有他们能够找到的交通工具,携带着所有能够带走的家当,急急忙忙地离开他们所在的城市,往南方,往各个能够找到船只的港口奔逃。
作为南北军事分界线的首都罗马以南的各条公路上,逃难的人流车队浩浩荡荡一路南下,挤满了所有的道路。马车、汽车、人力车、驴车、牛车和牲口都挤在了同一条路上。而且越是贫穷的意大利难民,就越是舍不得放弃任何财产,从锅碗瓢盆到家具电器,箱笼包袱、衣服粮食,都被他们带在身边,在他们的车上堆砌起了一座座小山,不仅拖慢了速度,还严重遮挡住了后面车辆的视线,因此引发了很多起交通事故。
对于战斗中的美军来说,这场不合时宜的难民潮实在是一场噩梦。数以百万的难民不仅瘫痪了整个意大利南部的道路网,塞住了大部分高等级公路,把正在往罗马前线调动的后援部队死死堵在了路上,还冲垮了美军预先在公路上设置的工事路障,甚至踩爆了美军布设的雷场……当真是让美军感到欲哭无泪。
与此同时,那不勒斯港的市区内也是一片混乱,街上到处是头顶着行李的市民,伴随着震天的叫骂声、哭喊声,乱哄哄地涌向码头。无论男女老幼,都毫无礼让之心地互相叫骂着、踢打着,争抢着登上任何一条能够出海的船只。哪怕是一条单桅小帆船,都能挤上二三十号人。不少小渔船由于载人过多,直接翻沉在了码头边,落水的难民在水中没有来得及挣扎几下,就被沉重的包裹和吸饱海水的大衣拖入水底。码头边总是泛着黄褐色浮沫的混浊水面上,如今已经漂浮着数十具之前淹死的可怜人的死尸,但岸上却没有一个人会对他们撇上一眼,所有人都只想着使用一切手段争相逃命。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满口西班牙语的前线溃兵——由于对日战事一直不顺,兵力消耗巨大,五角大楼只得拆东墙补西墙,把驻欧美军的精锐部队陆续调往太平洋战场救火,眼下意大利前线的所谓“美英盟军”,实际上有超过一半是南美各国的兵马在凑数。
这些南美部队穿着美国援助的军服,拿着美式武器,乍一看还似乎挺像样,但真正打起来之后,却很快原形毕露,美苏刚刚互相宣战,两军才在罗马市区内开始交火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有不少丢盔卸甲狼狈不堪的南美各国溃兵,乘着吉普车和卡车,浩浩荡荡地涌入了那不勒斯。随着时间的推移,逃进那不勒斯的溃兵越来越多,港区里遍地都是满脸凄惶和惊恐的南美士兵。而且从来不惮于向任何敢于阻拦自己的家伙开枪,少量忠于职守的美军宪兵已经无法约束这帮该死的家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座港口乱成一锅粥。
——站在一座被临时征用为指挥部的意大利山顶别墅的大理石阳台上,用高倍望远镜俯瞰着那不勒斯市区内外的这样一副乱局,驻欧美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上将的心情非常沉重。
相比于红色阵营之前围攻瑞士的三心二意——苏联方面不知是有着以战代练的打算,还是存着消耗杂牌的心思,在瑞士战场上基本都由欧洲各个新建社会主义国家的志愿军担任主力,投入的正牌苏军比例很小,故而进展比较迟缓——在正面对抗驻欧美军的意大利战场上,苏联人可谓是倾巢出动,精锐尽出。
在攻击开启之前,科涅夫元帅的北意大利方面军就已经拥有了足足八十五万兵力和大约七千辆坦克。而在军事分界线的南边,驻欧美军总司令艾森豪威尔上将手里却只有三十万盟军和不到一千辆坦克。于是,当战争正式爆发之后,科涅夫元帅自然是长驱直入,摧枯拉朽。艾森豪威尔只能依靠唯一具备优势的地中海舰队,死守若干沿海据点,在苏联红军的猛攻之下苦苦支撑,期待着能够坚持到局势逆转的时候。
然而,在这场硬碰硬的较量之中,艾森豪威尔手里拿着的牌实在是太差了。不仅兵力处于劣势,质量也远不如对手,甚至连制空权都无法保障……这样处处受制的逆风仗,让艾森豪威尔打得是说不出的难受。
此时,在艾森豪威尔面前展开的南意大利作战地图上,表示苏联红军的红色箭头,已经把代表美英盟军防区的蓝色方框给切割得支离破碎——由于南美各国部队的不战而溃,亚得里亚海一侧的东部防线基本上算是彻底瓦解,不复存在了,红军的装甲部队居然一路冲到了扼守亚得里亚海出口的布林迪西港!
而在有十万正牌美军驻守的西部防线,由于苏联方面似乎是顾忌着罗马城内那些价值极高的古建筑,不愿投入重火力进行狂轰滥炸,所以目前双方还在罗马市区没完没了地打着低烈度的巷战。由于美军占领了罗马附近的几个港口,即使被切断了跟南方的陆路交通,依靠着海路补给,这场战斗也依然能够打得下去。
但与此同时,还有十五万苏联红军干脆绕过了罗马市区,朝着盟军的后方腹地一路穿插,把美军分割在好几个彼此无法呼应的港口据点内,只能靠海路保持后勤补给,与在陆地上所向披靡的苏军勉强抗衡。
原本凭着掌握制海权的美英联合地中海舰队,艾森豪威尔还有信心在意大利半岛上继续坚持一个月到两个月的时间。但问题是,由于斯卡帕湾的核爆,失去皇家海军大舰队保护的英国本土,几乎是完全敞开着暴露在了苏联红海军的面前。在同时失去了制海权和制空权之后,苏联人的铁甲洪流似乎随时可以渡过海峡,登上大不列颠岛的南部滩头。丘吉尔的战时内阁对此是惊恐万状,自然要抽调地中海舰队回援本土。
因此,在即将失去最后一点优势的情况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艾森豪威尔上将,事实上已经决定保存有生力量,逐步放弃意大利战场,把兵力和物资撤往北非,隔着地中海与苏联人重新展开对峙了。
不过,在撤出意大利之前,根据白宫和五角大楼的指示,他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办成——“……再给前线发一份电报,询问教皇是否已经安全撤出罗马?告诉前线指挥官,这是最优先的任务!”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安排,是因为现任的天主教皇庇护十二世是亲美英分子,早在二战期间,就对纳粹和法西斯政权态度冷淡,同时在暗中给盟军通风报信。而在意大利法西斯政权彻底覆灭,美苏两军以罗马为界,分别割据半个意大利之后,庇护十二世更是上蹿下跳,竭力煽动天主教徒跟布尔什维克对抗。
很显然,这对意大利社会主义政权的建立和苏联红军的战略规划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也让教皇庇护十二世上了克里姆林宫的黑名单:可想而知,当梵蒂冈被红军拿下之后,这位教皇在苏联的无神论者和东正教徒手中,会享受什么样的待遇——虽然美国人多半是新教徒,但南边的整个拉丁美洲都是天主教的地盘。如果让教皇这样一位影响力非凡的大人物,被苏联人送上审判席甚至绞刑架,那么将会导致很糟糕的影响
所以,早在三战爆发之前,盟军就一直在劝说庇护十二世撤出罗马,最好是把整个教廷搬迁到安全的美洲,相信南美的天主教徒肯定很乐意捐款再兴建一座新的教皇宫的。但庇护十二世一直磨磨蹭蹭地不肯答应,因为教廷也跟政府一样,是不能随便放弃根据地的。这世上自古以来就是成王败寇,一旦放弃了梵蒂冈这个嵌在罗马市区里面的“城中之国”,全世界还有几个人肯承认他这个“流亡教皇”的地位?万一斯大林在攻下罗马之后,再扶植一个新的教皇和新的教廷出来,那么天主教世界岂不是要发生第二次大分裂?
然而,无论如何,这一切的预期都是未来的事,而苏联红军的炮弹却近在眼前。最终,在三战全面爆发,罗马城沦为战场之后,庇护十二世终究还是傲娇不下去了,只能半推半就地同意了美方的撤退建议。
因此,艾森豪威尔上将没有等待多久,就从罗马前线收到了好消息——教皇庇护十二世和诸位枢机主教已经撤出梵蒂冈,携带大批圣物和典籍,分别乘坐六艘登陆舰转移到了撒丁岛。
但问题是,庇护十二世虽然勉强同意了撤出直接面临红军炮火的罗马,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离开欧洲。不要说去美洲了,就连北非也不愿意去,坚持要在欧洲的版图上待到最后一刻。
“……既然如此,就让教廷在撒丁岛驻跸一段时间好了!反正苏联人在地中海没有什么舰队,暂时应该攻不到岛上——这位教皇难道真的是宁死都要当个欧洲人吗?”
艾森豪威尔不以为然地如此说道,似乎是忘了纳粹德军空降兵攻占克里特岛的前例,“……然后,根据五角大楼的最新指令,撒丁岛上那几架负责核爆法国的B-29‘超级空中堡垒’,应该也已经出发了……嗯,为了防范苏联人的报复,待会儿就把司令部撤到军舰上去吧!偌大的欧洲,已经找不到一座安全的城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