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婉儿无可奈何的看着她,“你呀……”
两人说着话,很快便到了目的地,一家胭脂铺。
李婉儿牵着郁敏柔的手,走下马车。
却见胭脂铺前围着一圈人,隐隐有女子的哭声传来,还有不少人在指指点点。
“婉儿,咱们去那儿看看。”
李婉儿将她的手往胭脂铺里拽,“敏柔,你怎么老脾气不改?你一个弱女子,多管什么闲事啊!这不是自己找麻烦吗?”
“看看总可以吧?”郁敏柔说什么也要去,“我听到有女孩子的哭声,大家都身为女子,不该关心一下吗?”
“行行行,就听你的,我的郁侠女!”李婉儿没法,只得跟着她。
两人挤进人群。
原来是罗夫人正拖拽着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
丫头长得眉清目秀的,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却十分的整洁。
那丫头似乎不愿意跟罗夫人走,口中一直哭着,“夫人,求你放了我吧,我还有两个月才十三岁啊!我不想做一个老头的妾,夫人……”
罗夫人犹自嚷着,“我放了你?好啊,先将你娘欠下的五百两银子还了再说!哦,还有,我替你娘养你十二年,你还得还上这十二年的吃穿银钱。
十三岁不到怎么啦?人家又没有说要你马上圆房!你到了人家里,要吃有吃要穿有穿,有什么不好?你口口声声说要孝敬我,眼下便正是孝敬的时候,你进了他府里,欠的银子,我不要你还了!”
丫头哭着说道,“夫人,我也是老爷的女儿,我还在府里做着事啊,烧饭洗衣都是我,为什么还要我给钱啊?我娘做了老爷的女人,怎么还会欠家里的银子?她都死了十二年了,她怎么可能欠银子?”
郁敏柔听了一会儿,已听出是罗夫人容不下这个妾生的女孩子了,要卖了去换银子。
想着目前罗家的困镜,这女孩子母亲欠罗家银子一说,一定是罗夫人编出来的。
她冷笑一声,“想不到,我今天不枉来一趟街上,居然听了个天大的奇闻,原来做人的妾,还要自己出银子养活自己的孩子,被人逼着做妾室,已经活得很可怜了,哪有能力养孩子?那妾的男人,也不是个男人,既然收了女子,就得负责人家女子一辈子!要么就不要收人做妾!”
郁敏柔的话十分的犀利,加上喜丫哭诉的事情,很让人震惊。
男人玩了女人,不养孩子,大夫人还要卖孩子,真是禽兽不如的一家子。
围观的人就开始围着罗夫人指指点点。
罗夫人被喜丫一路嚎叫着,嚷得所有人都知道了罗府的这个私生女的事,已经很没有面子,这下子更是恼恨起了郁敏柔。
她忍着怒火,对郁敏柔冷笑道,“好啊,郁小姐,她不去做妾也可以,你出钱,你买走!”
“好,我买了!”郁敏柔说道。
李敏儿小声劝她,“敏柔,你不是有两个丫头吗?还买啊!”
“有一个年纪大了,想回家嫁人了,过了年就会走,面前这小姑娘年纪小,正好合适。”郁敏柔说道,“哦,对了,我带的银子不多,一会儿你借我一点。”
“咱俩是谁?你要银子尽管说。”李婉儿嘻嘻一笑。
罗夫人一直竖耳听着她们说话,在郁敏柔问起价格来时,扬了扬眉,“八百两,一文银子也不少。”
围观的人都吸了口凉气。
有人小声的说道,“八百两啊,娶个媳妇都可以了。”
李婉儿吓了一跳,小声说道,“敏柔,我只有七十五两银子。”
“你要的太多了!一个丫头,怎么可能要八百两?”郁敏柔看向罗夫人冷冷说道。
罗夫人抱着胳膊,一脸傲然,“她哪里是丫头?我可是当女儿一样养大的,少于八百两,不卖!”
喜丫见郁敏柔想买她,忙跪倒在郁敏柔的面前,哭着磕起头来,“小姐,我什么都会,会调胭脂,会梳头,会洗衣做饭,还会绣花,求你买走我吧,求你了,我在罗府会死掉的。”
她哭得甚是可怜。
郁敏柔于心不忍,只好伸手扶起她,“你先起来再说。”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喜丫抹着眼泪站在一旁。
“八百两银子,郁小姐。”罗夫人将手伸向郁敏柔。
郁敏柔有点为难,她和李婉儿的银子,加起来,也才两百两银子。
她抿了抿唇,“罗夫人,这样吧,我先给你两百两,剩下的,我再送到你府上。”
罗夫人一听不干了,儿子还要急着赶住金陵城,以后再给,以后是什么时候?
“不行!”罗夫人冷笑,“你将这丫头带走,又不给剩下的,我不是吃大亏了?你的头上不是还有首饰吗?拿来抵也可以啊!”
首饰?
郁敏柔也想到了首饰,这可是父亲送她的及笄礼,定制做的,世间唯一的一只绿宝石赤金蜻蜓。
她略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伸向发髻。
罗夫人的眼睛一亮,那只金钗,少说都值三千两了。
这下可大发了。
“姑娘,你上当了!八百两,哼,八十两买了去你也吃亏!”有人忽然说道。
郁敏柔抬头,见是一个中年郎中在说话。
他正骑在一头驴子上,捏着胡子笑呵呵的看着她们这里。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坐在大黑马上的烟青色长衫的男子。
男子的头上戴着斗笠,斗笠上遮着一尺多长的灰色面纱,看不到面容,也往这边看来。
“怎么个吃亏,你说来听听!”郁敏柔说道。
“这个小丫头得了绝症了,活不久,最多,也就一个月的性命吧。”中年郎中捏着胡子叹息一声说道。
罗夫人卖丫头,被说有病,哪里卖得出去?她马上怒了。
“你是哪来的混账老头,敢说我家的丫头活不久?”
“呵,我独孤傲的医术,只需看人一眼,就知道了病情。这丫头,得了严重的肺病,走路久了就会气短心闷,头昏眼花。已经咳血了,是不是?”
肺痨?
这可是会传染的!
围观的人,吓得忙退后好几步,像躲避瘟神一般。
可把罗夫人给气的,“胡说,她没有病!”
可偏偏这时候,喜丫狂咳起来,喷出了一口的血沫子。
“啊——,肺痨,快,离她远点,传传染上的!”
这下子,围观的人全跑了。
只剩了郁敏柔李敏儿,独孤傲和那个骑黑马的烟青色衣衫的男子。
偏偏独孤傲长长叹了一声,摇头说道,“唉,走吧走吧,白送我,我也不要了,过上她的病,自己也会死的。”
罗夫人一咬牙,将喜丫往郁敏柔的面前一送,“二百两,给你了。”
李婉儿却拉了拉郁敏柔的袖子,小声说道,“算了,她病成那样的……”
“五十两,要么要,要么滚!”坐在黑马上的烟青色衣衫的男子,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嘶哑,透着冷戾。
这声音……
郁敏柔的身子忽然一颤抖。
这时,有一阵风吹来,男子斗笠上的面纱微微飘起一角。
郁敏柔看到了一张俊美如天人的脸,和一双熟悉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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