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又是那片满无边际的黑,她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她厌恶黑暗,这黑暗让她心头压抑。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出现一点亮光。
那亮光朝她缓缓而来,渐渐地近了,她仔细看去,原来是慕容墨来了。
手里提着一盏荷花琉璃灯,他走到她的近前皱着眉,带着责怪的语气说道,“本王不来接你,你就不回去?你到底要游荡多久?”
凤红羽无语,“慕容墨你又不讲理了,不是我不想回,而是我迷路了,这里又黑,我看不到路!你让我怎么回?”
慕容墨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向她伸过手去,“走吧,我带你回去。”
…
床上,凤红羽一直念着慕容墨的名字,可就是不醒。
竹韵和翠姨做好了饭菜,来到卧房的门口喊着慕容墨,“王爷,您该吃饭了。”
慕容墨正坐在床头边,用布巾沾了温水给凤红羽擦手,一根一根手指的擦。
指缝,手指尖,每一处都细心的擦遍。
翠姨心头忽然一酸。
这位可是容王,进进出出多少人跟随着?容王府几百号人,只侍候他一人,这会儿却当起了仆人服侍起了小姐。
“王爷,您去休息一会儿吧,有老奴在呢。”翠姨道。
“不,她刚才在喊本王的名字。”慕容墨道。
“她在说梦话呢,您坐在这儿她也听不见。”翠姨叹了口气。
“本王听见也好。”
竹韵拉了拉翠姨的袖子,对她摇摇头,两人叹了声,还是离开了。
。
从带着凤红羽回来后,慕容墨滴水未进,一直守在凤红羽的床前。
那只羽箭射出的力道太强,而且位置离着她的后心只有半寸,若再往左挪一点。
她可能就……没命了。
慕容墨双手紧紧的握着凤红羽的手,很紧很紧。
按着她的性子,捏得这般紧,她会故意傲骄的皱眉,喊一声疼,可这会儿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凤红羽……”他捏着她的耳垂轻轻的揉着,平常一捏就会泛红,这会儿同样没有反应,“说好了今晚轮到你脱我的衣,本王正等着。”
“……”
“你总是这般不听话,可怎么办才好?”
“……”
“你若再敢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
“……”
他闭了闭眼,长长叹了一声。
正屋外,又有急急的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儿,那人走到大卧房门前停住了。
来的是商六。
“主子。”商六回道,“发现柳丞相府上的柳生暗中跟陆志昌见过面!就在昨天晚上。”
“暗中见面?”慕容墨眸光一凝。
“是!”
慕容墨想起了郑凌风从柳生的身上偷来的那幅图。
两柄大刀下,一只朱色的凤红羽,周围泼洒着斑驳的血滴。
他半眯着眼,冷笑起来。,
“本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阮夫人母女三人被人羞辱,陆志昌一定是怀疑是羽小姐的手笔,而那罗明正,他也定然查到了一点消息,便借着卫王遇刺,来刺杀本王或是羽小姐,以解他的恨意!而且,韩大已查出,那个射箭之人,死于柳清泽之手!那陆志昌可是柳丞相的人!”
“主子,陆志昌敢杀羽小姐,定不能饶了他!”
“福宁街金铜巷九十号的一所宅子里,藏有税银,你让人马上到金陵府报案!让陆志昌去查!”
“是!”
“这出税银丢失案,该结了!”慕容墨冷笑。
。
很快就到了傍晚。
凤红羽遇刺的消息让陆志昌坐立不安。
这时,仆人前来回话,“老爷,有人找!”
“不见!”
“知府大人!拒客可是不礼貌的。”
那人轻笑一声,已走到陆志昌的书房前。
陆志昌朝仆人挥了挥手,“下去,没我的允许,不得来打扰!”
仆人忙回道,“是!”
门被仆人关了,那人取下脸上贴着的胡子,朝陆志昌鞠躬一礼,“大人,小人这里有礼了。”
“哼!”陆志昌冷笑,“你还敢来?看你干的好事!都说打蛇打七寸,你可好,刺客没有抓到,反将那凤红羽只射了个半死!你就不怕容王来个反击,将你的皮都给拔了?”
柳生哈哈一笑,“陆大人,亏我家丞相大人还夸你多智多谋,你就不知借力打老虎?”
陆志昌眯着眸子看着他,“借力打虎?”
“是啊,小人找的那个射击手,又不是柳府的人,谁能查出来?再说人都死了,大人怕什么呢?”柳生得意的笑道,“而且,要杀容王的可是那个斗笠人,容王能查出什么来?是不可能查到你我头上的!”
陆志昌想到这里,焦躁的心,渐渐的平复下来,他甩了甩袖子,往太师椅上坐下,说道,“如果是样的话,就最好了。”
只是,柳生刚走,又有衙役来传话,“大人,出事了,有人发现了丢失的税银!”
陆志昌眼皮一跳,税银根本就没有丢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看看!”
陆志昌换了朝服往衙门走去。
他最近日子过得很不顺心。
一边是丞相的人来给他施压,要他借机抓住凤红羽和一个叫罗明正的人。
另一边是一个斗笠人,拿的又是皇上的手谕,也要杀罗明正。
罗明正又是谁?
他看了画像,只是一个老头嘛!
若那凤红羽死了也好,她和凤知音合伙羞辱蕴娘母女三人,就该死!
可偏偏又没死!
柳生说出事了,将一切责任往斗笠人的身上推!
但愿能骗过慕容墨。
金陵府的衙门,前堂是办差的地方,后堂是他的府邸,因此,他很快就到了公堂上。
天已近黄昏,堂中点着几只粗壮的蜡烛,堂下跪着一个婆子和一个老汉。
升堂的“威武”声喊过后,陆志昌一拍惊堂木,“跪着的是何人?你们告什么?”
那婆子答道,“奴家是福宁街金铜巷九十号的东家,有人租了奴家的屋子,奴家今天想将那宅门换一个新的。没想到,在院中的杂草堆里,发现了异样。”
说着,她将一锭银子递上。
老汉也道,“大人,小人夫妻二人可是老实人啊,这是税银,小人可是打死也不敢用的,捡到后马上就来了您这儿!”
赵国律法,民间的银子,都是普通银两,而官中的税银,都刻有官府的印章,民众不得持有税银,一经发现,百两以下判监禁。
百两以上可会砍头,更多数额者,可是会满门抄斩。
婆子跟老汉捡到的锐银,是一只大元宝,价值一百两。
两人哪里敢用?
一个衙役接在手里呈了上去。
陆志昌捏在手里惊得眼皮一跳。
果然是税银!
银子的底部刻着“金陵府”字样。
“陆大人,听说税银有下落了?”公堂的门口,有人走来忽然说道。
陆志昌吓了大一跳,慌忙站起身来,脸上勉强扯了个笑容。
“容王殿下?您怎么来了?哦,下官的内侄女,伤得严不严重?这正要去看她呢,哪知有人来报案,真走不开。”
慕容墨拂袖缓步走时公堂,淡然一笑,“多谢大人记挂着,她很好!”
陆志昌讪讪一笑,“那就好,那就好,内人也一直担心着呢。哎呀,也不知是什么人胆大得敢假冒衙役拦截容王和小羽,不过王爷放心,下官已派人全城缉拿去了!”
“如此,多谢陆大人了。”慕容墨已走到桌案旁,伸手拿起银子眯着眼一看,笑道,“大人,本王觉得事不宜迟,还是赶紧的派人前去将那所宅子包围起来。”
陆志昌脸上讪讪的,“是是是……”
。
慕容墨在一旁监督着,陆志昌不敢偷懒。
天色已暗,陆志昌仍是带着一队衙役前往发现税银的地方。
这是一条小巷里的一间普通的房子。
罗圆刚从宅子里出来,便被几个衙役堵住了去路。
一人喊道,“大人,抓到了正主!”
“带过来!”
“是!”
巷子太小,轿子进不去,陆志昌担心偷税银的人是穷凶极恶的人,不敢贸然前去,只派了四个衙役守在门口。
他则和慕容墨坐在各自的轿子里,等在巷子口。
罗圆被一个衙役堵住了嘴巴拖到了陆志昌的轿子前。
陆志昌看到是罗圆,整个人一愣。
怎么会是罗家的人?
一个衙役说道,“大人,正是此人,而且,在屋子的墙壁缝隙里,发现了大量的税银!”
慕容墨轻笑一声,“陆大人,偷税银,数量巨大得满门抄斩,这件事,不可马虎,大人一定要查清具体的数额。”
“是,王爷。”陆志昌朝另一乘轿子中的慕容墨拱手回道。
他刚放下手,心头忽然一惊。
满门抄斩?
他的两个私生的女儿还在罗家为妾,没有接出来!
慕容墨哪里理会他的心惊?一个劲的催促着。
银子一只一只的从宅子的墙缝里,从地窖里找出来,装有足足三十箱。
一直到天明,才装完。
罗圆看到那些银子,吓得早已面无颜色。
陆志昌心知那些银子大半是假的,可他不敢说是假的,不然,慕容墨一准会要他继续查做假银子的窝点,这样一来,就查到他的头上。
他替皇上办了一桩事,将自己搭进去,可太不划算了。
只得忍着心痛,将罗圆收进了监狱,又在慕容墨的监督下,写了折子递往了京城了。
。
市井八卦消息传得最快的,便是茶馆,酒楼,青楼。
阮夫人还被关在卧红院里当歌女,罗家要满门抄斩的消息传到她的耳内,她吓得晕了过去。
高兴的是凤知音。
罗家已败,跟她没什么关系了,想到阮夫人的两个女儿要被砍头了,她心中大为欢喜。
。
慕容墨从金陵府回到静园,又着手安排罗明正的事。
韩大要查斗笠人的下落,不能离开。
慕容墨叫出王生,商六。
因为,金陵城中想杀罗明正的人太多了,他得将罗明正尽快地送到凤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