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钱贵皱眉,对站在自己身边的年轻男人说道,“老幺,我们逃得是不是太顺当了?”
老幺回道:“大哥,不管是我们算计姓夏的,还是姓夏的算计我们,我们的目的是逃走,现在达到了,就是成了!”
毛钱贵不高兴的说道:“可姓夏的想知道我们后路!”
“大哥,他知道又怎么样,想跟辽人干,他暂止还没有这个本事!”老幺笃定的回道。
毛钱贵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大家赶紧上路,在年前到达辽部部落!”
“是,大哥!”
天慢慢的亮了,夏琰就在书房的榻上眯了一会儿,夏小同见他醒了,连忙上前说道,“爷,小开的消息传回来了,姓毛的向辽部方向逃了!”
“嗯,让人盯紧!”
“爷,不抓?”
“还不是时候。”
“哦!”夏小同还想说什么,又没说,转身走了。
夏琰歪在榻上,一个人眯眼想了很久,直到外面小厮来禀,皇宫内侍卫大人到了,他才醒过神来,眉头皱了下,说道,“请他稍等!”
“是,”丁小五回道。
夏琰抚了下额头,揪了揪眉心,振作精神把卫兆启迎进书房,“卫管事,这也太早了点吧?”
卫兆启笑眯着眼回道:“圣上说,早点好,早点大家能过个安生年。”
夏琰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圣上所虑极是,臣肤浅了!”
“夏候爷也别谦虚了,皇上说了,让你把夫人带上!”卫兆启说道。
听到带童玉锦,夏琰的脸色都变了,带着冷意的笑说道,“晋王他不上公堂吧?”
卫兆启仿佛没有看到夏琰生气,仍然笑着说道:“是,是,圣上知道候爷会这样说,早就吩咐小的了,他说就是让夏夫人跟着,要是有什么律法方面的事,可以回个话!”
夏琰胸口起伏,压着怒意回道,“大理寺、刑部的人比内子更合适!”
“夏候爷,别紧张,圣上知道你爱护妻子,就是叙叙,没别的!”卫兆启解释说道。
夏琰可不相信这些冠冕堂皇的鬼话,可是看着圣意已决,一大清早就来叫人,无奈的拱手回道,“微臣知道了!”
“多谢夏候爷体谅!”卫兆启挥了一下拂尘笑道,“那小的就去下一家了!”
“卫管事,请!”
卫兆启转身之前笑着问道:“夏候爷不好奇我去哪家?”
夏琰回道:“如果没猜错,是赵郡王吧!”
“小候爷果然聪明,正是,那小的就先行一步了!”
“请!”
“告辞了!”
等卫兆启走后,夏琰气得摔了桌子上的砚台。
夏小同吓了一跳,已经很久没看到过爷发火了,缩着头站在角落,一直等他气消了才敢开口问话,“爷,你这是……”
夏征一脸冷色:“居然拿我们两口子去做好人!”
“爷,你的意思是,圣上……”
夏琰甩着袖子气鼓鼓的回到了内院,童玉锦已经起床了,正在跟孩子们摆早饭桌子,见他回来,笑道:“正想让人去叫你,你就回来了!”
气呼呼的夏琰见到孩子,把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一脸温和的面对着孩子们。
朵朵站在小凳子上正在摆夏琰的筷子,摆好后得意的转过头,“父亲,你的筷子是我摆的哟!”
“父亲谢过朵朵!”
“父亲,你快点坐过来,我帮你端碗!”
夏琰摇了摇头,“粥烫,等你长大后再帮父亲端!”
“哦,那我要快快的长大才好!”朵朵笑嘻嘻的说道。
夏琰欣慰的摸了一下女儿的头,说道:“好,那就快快的长大,给父亲盛汤端饭!”
“嘻嘻,好啊!”
天天看了一眼拍马屁的姐姐,给夏琰行了一礼,“父亲!”
夏琰伸手也摸了一下天天的头,“去坐吧!”
“是,父亲!”
看着夏琰摸儿子头,童玉锦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不过没表现出来,而是招呼孩子们吃饭,一家四口安安静静的吃了早餐。
早餐后,一家四口坐在厢房榻上消了会食,夏琰就让彭大丫进来,对她说道,“带着天天和朵朵去我的练功房!”
童玉锦动了动眉,夏琰一向不让孩子们去他的练功房,一是怕武器伤到孩子,二是怕孩子们因此要学功夫,说是孩子身子骨太弱,等过两年再进行基本训练,可是今天却……难道自己要和他一起出去,他要把孩子支开?
不得不说,童玉锦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男人的,果然就是这样。
天天一听说可以去练功房,两只小眼马上就亮了,“真的,父亲,可以吗?”
夏琰微笑着点了点头,“嗯,让彭姨带你们去认认兵器!”
童玉锦哇喔了一声,“哇,好像好好玩样子哟!”
天天点头:“那些兵器,我早就想伸手摸摸了,父亲,我能摸吗?”
“彭姨说可以就可以!”夏琰笑道。
“啊,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可怜的两个孩子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他们可爱的爹娘正一唱一合,准备把他们扔在家里。朵朵见天天对练功房感兴趣,她也跟着凑热闹,两个孩子手搀手跟着彭大丫去了练功房。
等孩子们走后,童玉锦问道,“什么事?”
夏琰脸色冷了下来:“圣上让你跟我去大理寺大狱!”
童玉锦问道:“去见晋王?”
“嗯!”
“什么时候?”
“马上!”
童玉锦说道:“我还以为要去远地方。”
“要是远地方,我们把孩子带上!”夏琰伸手握住童玉锦的手说道。
“你舍得?”童玉锦反问道。
夏琰叹气:“总不能让孩子们再受一次罪。”
童玉锦叹气,“也是!”
“既然去,那赶紧吧!”童玉锦松开夏琰的手,边说边找什么东西。
“你要带什么东西?”夏琰不解问道。
童玉锦笑了一下回道:“不是带东西,我给俩孩了画个小漫画,告诉他们,我们太阳下山之前回来!”
夏琰点了点头,童玉锦在橱柜里找到了碳笔,刷刷,不一会儿功夫,一副连环似的漫画就出来了,画面从出门到回家,大概就是十多副画,如同一个小故事,可爱又通俗易懂,夏琰瞄了一下,房间内外没有人,下额抵在童玉锦肩上看她画画,低声问道,“你们哪里的画法?”
“嗯!”
夏征炎见童玉锦大方的回了自己,笑道:“倒是有趣!”
童玉锦得瑟说道:“我们哪里有趣的东西多了,这算什么!”
夏琰眨了一下眼,“一千年后什么样子?”
“跟现在大不一样!”童玉锦回道。
夏琰好奇的问道:“有什么不一样?”
童玉锦回道:“所有的都不一样。”
“比如……”
“比如没有候爷这样的爵位!”
“你……”
童玉锦见夏琰要生气,连忙笑道:“嘻嘻,今天没空跟你讲了,赶紧出发!”
“你可别被我逮住!”
“知道了,老公大人!”
“夫君的意思?”
“对,你可以叫我老婆。”
“真是古怪的叫法!”
“嘿嘿!”
夏琰和童玉锦两人一起去了大理寺。
今天的大理寺全部戒严,除了大理寺卿樊中易,其他官员及宗室成员一律都在大理寺门口,没资格入内,当然除了夏琰两口子,还有赵之仪,晋王的案子是他们经手的,他们不进去,谁进去。
大理寺大狱
晋王已经接到通知,圣上将亲自面见他,他的儿孙们个个激动的围在他身边,晋世子说话有点发抖,“父王,你看,圣上亲自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出去了?”
晋王老眼皮了一下,看了看众儿孙们,半天才哼了一个字,“嗯!”
晋世子见父亲都认同了,高兴的直搓手,“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家过年了!”
长孙赵重光坐在角落默默的注视着晋王的神情,他发现自己的祖父听说圣上亲自来见他并不高兴,为何呢?他阴沉沉的不知想着什么,发妻死于牢内,似乎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也是,对于他们这样的男人,只要手中权力还在,女人算什么,去了旧的,还有新的,只会更年轻更漂亮,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印堂越来越暗,越来越凶险!
大理寺大狱女牢房
几个狱婆子躲在角落里咬着耳朵,一边说话,一边瞄着对面不远处的牢房,说道,“你说他们会不会翻身?”
“皇上都亲临了,说不定还真能翻身!”
“这些人会报复我们吗?”
“要是真出去了,还真能!”
“那可怎么办?”
“不过想想也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
“为何圣上不直接放了他们,而是要到大理寺见他们?”婆子说完后,老眼看向其她几个婆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不得不说,这个人老成精的婆子终于说出许多人的想法,是啊,皇上如果要放了晋王,直接下令,让人放出去得了,然后晋王去宫里谢恩不是更好,为何偏偏要亲自来?
这也是晋王的顾虑,也是他半天才敢哼一字的原因,皇上倒底什么意思呢?
大理寺外
当马车就要停下来时,童玉锦问向夏琰,“直接召晋王进宫觐见不就得了,他为何还要亲自来大理寺,还把我给捎上?”
夏琰冷嗤一笑,“你都说了,圣上借着我的手把晋王弄到了大理寺狱,能让他轻易出去吗?”
“哦,”童玉锦一边回话,一边快速捋了一遍晋王的案子,心中有数了。
赵之仪已经下了马车,正在大理寺门口跟宗族的人,还有其他官员打招呼,见夏琰的马车到了,连忙对众人抱拳,“各位先聊,某有事先行一步。”
宗族的几位老王爷见他去迎夏琰,个个坚着眼角,一脸阴沉的样子,“还知不知道自己姓赵?”
“人家现在这样,那还管姓不姓赵?”
“老四可真行,看看他以后需不需宗族,可千万别求到宗族,要不然……”说话之人想逞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他自作聪明的以为别人没听出来,夸张的哼哼。
其他人心知肚明,就当自己没看到这一幅虚张声势的样子。
赵之仪没有听到宗族之人的话,就算听到,估计也不会在意,和这些吃闲饭的人计较什么,有这时间,还不如多办实事,既可得到圣上的赏识,又可以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岂不是一举两得。
赵之仪见童玉锦被夏琰半抱着下了马车,眉头扬了扬,难道圣上要审二叔晋王?
不得不说,像赵之仪这样的人,触角还是挺敏锐的,诚嘉帝虽没说正式开堂,估计跟开堂也差不多了,他可不是随意来看看这个二叔的,能让他纡尊降贵来大理寺,没那么简单。
等在大理寺门口的小黄门(泛指宦官,皇宫内有官职的太监)见夏琰夫妇和赵之仪都到了,连忙小跑着过来,尖声细气的行礼叫道,“小候爷,赵郡王,夏夫人,圣上正在大理寺正厅等各位,还请三位随我来!”
从小黄门点头哈腰的程度就可以看出对面之人官职、权重大小,荣宠如何。大理寺门口一众人等谁都看出来了,这两个三十岁左右的青中年男人已经踏入权力巅峰了。
大理寺内某正厅
诚嘉帝坐在主位上已经有了一会儿,他托腮思考,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边上,大理寺卿樊大人垂首而立,大气不敢出。
大厅正中间,跪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只见他眼泪鼻子一大把的哭诉道,“圣上,臣错了,臣真得知道错了,圣上,你就看在老臣没几年就要入土的份上饶了臣吧!”
诚嘉帝放下拄着头的手,温润和熙的问道,“叔叔一直说自己错了,那叔叔错在哪里呢?”
正在挤眼泪的晋王见诚嘉帝终于有反应了,又发觉皇上用了‘叔叔’一词,脑子迅速做出反应,他知道皇帝给他机会认错了,于是连忙磕头认错,“圣上,我的大侄子,叔叔我不应该啊,不应该不做好家主,不应该不教育好子孙,让他们一个个不成气,整天铺张浪费、大把的用银子,搞得银子不够用,臣就……臣就……,圣上,臣千不该万不该贪得无厌啊!”
诚嘉帝看向晋王,问道,“有算过贪了多少吗?”
“呃……”晋王没想到诚嘉帝接话了,而且还问出这么直白犀利的话,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叔没有算过?”诚嘉帝的语气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在叔前面加了个‘皇’字。
晋王的心没有来由的跳了一下,暗暗咬了一下牙回道,“回……回圣上,总有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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