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想过孟氏会生气,想过她会让自己闭嘴,就没有想过她会直接敢自己走,这跟一耳光扇到自己脸上有啥区别?她不能走,她绝不能这样被轰走!
孟氏拉下脸,对徐氏的歇斯底里视而不见:“你如果不是我大嫂,你以为你能从我手里拿到银子?”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许是继续道:“这几年,大嫂从我这里拿走不下五两银子,如今我就要有孙儿了,定要给小叶好好补补,下回大嫂过来的话,就把那些银子也带来吧!”
这话一出,瞬间把欲要闹腾的徐氏压了回去。她死死地瞪着孟氏,肥胖的脸扭曲的不成样子:“好,好,我这好心被你当成驴肝肺,我记下了,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色厉内荏的丢下这句话,徐氏就狼狈的跑了,心里把打她脸的孟氏恨到了极点。至于之前借的那些银子,她就没打算还,却也不敢再贸然的上门了。
孟氏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抚着起伏不平的胸口直喘粗气,眉宇间透着深深的疲惫。
她不明白大嫂为何如此厌恶大儿媳妇儿,竟然连这种话也能说出口。难道是敬茶那天阿凛没有给她大嫂留脸,就让大嫂恨上了?可那也是阿凛得罪了她,她咋就看小叶百般不顺眼呢?
就在孟氏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郑老头走了进来,脸色很不好看:“你那个大嫂脑子不清楚,以后少跟她来往了,免得哪天让儿媳妇撞见她胡说,两家连亲戚都没得做。”
孟氏猛地抬起头,脸色十分尴尬:“你都听见了?”
郑老头点点头,怕老伴儿误会他在外面偷听,解释道:“刚才出了身汗,有些口渴想进来喝点睡,就听见你大嫂说的那些混账话。”
孟氏听罢,尴尬变成了无奈:“我也不知道大嫂咋就这么糊涂,没凭没据的就往小叶身上泼脏水。得亏小叶和阿凛都不在家,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两家就真的不用再来往了。”
到底是自己的娘家,孟氏还是看重的,并不希望两家老死不相往来。
郑老头哼了哼,随口说道:“谁知道你那大嫂抽的哪门子疯,就算咱们信了她的话,把小叶赶出家门,她就能捞到啥好处不成?”
孟氏摇了摇头,她也摸不准大嫂的想法:“兴许……她就是讨厌小叶,想让咱们挑小叶的不是,让小叶的日子不好过?”
郑老头摆了摆手,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不管你大嫂打的啥主意,你自己可别昏头,听她的话跟儿媳妇过不去,儿媳妇对咱两个老的啥样,你心里该有数。”
“有数有数,我咋没数了。”孟氏摸着身上绵软又暖和的新棉衣,脸上露出笑来:“别说大嫂没凭没据,就算有,我也要先问问小叶,把事情弄清楚,反正我不信小叶会做对不起阿凛,对不起咱家的事。”
郑老头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么想就对了,等年后你去看望大哥,私底下就跟大哥提一提,让大哥管着你大嫂些,别总是让她到处生事,免得哪天得罪人,把整个家都连累了。”
“好,我会跟大哥好好说说。”孟氏也有这个想法,她还打算把这些年借给大嫂的银子也跟大哥提一提,看看究竟是他们两口子借的,还是大嫂私自借的,又用到了哪里去,她不想再当这个冤大头了。
……
对于婆家发生的事,在娘家玩的乐不思蜀的桑叶毫不知情。此时,她正围着火盆一边烤红薯,一边捧着碗炒米吃,顺便拿吃的逗弄胖团,看它气得嗷嗷乱叫,又拿她没办法的熊样儿。
对于桑叶如此幼稚的举动,桑家众人早就看麻木了。就是木氏不放心,时不时的提醒道:“你别太过火,仔细把它逗毛了,它又像以前那样把你整个压在身下,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禁不起它这一压。”
以前桑叶也拿吃的逗弄过吃货胖团,好几次把胖团逗的发火了。它倒是没有抓人咬人,就是把桑叶扑倒压在身下,直到她没有反抗的力气,然后把她手里的食物抢过来吃掉。
别看法子简单又粗暴,可是管用啊,胖团屡试不爽。
“不会的,胖团可灵性了,知道我肚子揣了一个呢!”桑叶一点也不担心,要不然她也不敢这么逗胖团了,这也算是仗娃欺熊了。
不过她也不敢太过分,去挑战胖团的底线,逗的差不多了,就把手里的食物塞到胖团的嘴里,免得它野性大发,真把自己扑倒压在身下。
木氏用火钳将一只差不多烤熟的红薯夹到一旁,跟桑叶商量道:“再过四天就是二十八了,到时候家里能用的东西都要搬到后面的新屋里去,那天你也别回去了,就等吃了团圆饭再走。”
桑叶一怔,忽而笑道:“这日子过得真快,又是一年到头了,您的大女婿今年怕是吃不了这第一个团圆饭了。”
木氏看出女儿心情不好了,原因也好猜,便宽慰道:“阿凛跟你说过年前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这离过年还有几天呢,没准儿明儿个你一觉醒来,人就在你跟前了。”
桑叶摇了摇头,没有作太大的期待。
在知道男人的另一重身份后,她就做好了聚少离多的准备。只是就要过年了,还见不到人回来,她的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夜里做梦都梦见男人回来了,她偎在他的怀里,一脸幸福的告诉他,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梦就是梦,变不成现实。要不是顾及肚子里的孩子,每天她强迫自己入睡,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会儿怕是孩子都要抗议了。
不想家人担心,桑叶转而说起了其他:“爹、娘,今年入冬到现在,一场大雪也没下呢,地里的油菜麦苗您们瞧过没,没有大碍吧?”
冬天本就少雨,连雪也不下,庄稼就要干死了。再者,不下雪就冻不死地里的害虫,来年庄稼就会减产,很影响收成。
桑老实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神情带上了几分忧愁:“零星下了点雨,麦苗油菜倒还好,就是老不下雪也不是个事儿,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桑叶点了点头:“要是影响不大就算了,要是真出现了冬旱,开年后咱们家就多储备些粮食,免得到时候只能买高价粮。”
周边几个府城都能收两季的粮食,冬小麦就是其中之一。要是冬小麦出现大范围减产,来年五月粮价肯定会涨。等缴完税粮,自个儿怕是不剩什么了,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木氏有些被吓到了,看向老伴儿:“当家的,前儿个不是下了两场小雨,就算没有下雪也不会冬旱吧?这要真旱了,这日子可要咋过啊!”
桑老实就淡定多了,说道:“咱家有余钱你还怕啥?大不了年后就去镇上买一批粮食回来存着,要是没有闹冬旱,就把多余的粮食卖掉,左右亏不了。”
桑叶也笑着安慰道:“是啊娘,这还只是猜测,说不定年后老天爷就赏咱们一口饭吃呢?”
其实,桑叶更担心的是花田和来年采不到足够的野花,做不了太多的鲜花酱。如此一来,家里的进账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原本她还想再瞅些田地,让家里屯起来继续改造成花田来着。
已经熟悉了作坊和花田的月娘跟桑叶想到了一处,她凑到大姐耳边忧心的说道:“大姐,真要闹冬旱,咱家的花田咋办呀?明年还能采到鲜花做花酱么?”
桑叶不想这份担忧被爹娘知道,于是也小声的回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左右今年赚的银子,够咱家花很长一段时间了,明年不行,后年行也是一样。”
月娘想不到好办法,闻言点了点头,脸上的忧愁稍稍散去了些。
看着继续讨论冬旱的爹娘兄嫂,桑叶琢磨着明天找棵槐树去问问方家的古槐,看它能不能预料接下来是什么年。要真是个旱年,有些事就该早做准备才行。
冬旱这事只是初见端倪,并没有彻底危害到地里的庄稼,也不确定年后会不会有变化,一家人议论了一阵儿,话题就再次拐到了搬家和过年这两件事上。
四天一晃而过,对于桑家其他人来说,这四天可是累惨了,一方面要收拾新屋子,一方面要把老房子里能搬的东西往那边搬。
就连放了年假的桑榆也放下了书本,动手收拾起自己的房间了。桑林也回来了,在妻女爹娘的关心下,他终于走出不育的打击,将所有的精力放在学习上,倒是比之前长进了许多。
可是就在这个团圆喜庆的日子里,一则不堪入耳的流言,悄悄的从上郑村蔓延开,传到了李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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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了,不大舒服,欠1000字,后面会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