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了一场,桑叶有些担心张牛侩会打听有关自己的事,丈夫会不小心说漏嘴,她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半睡半醒间,她感觉到有人坐在了床头,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清是郑凛,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急急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张大哥他们没有怀疑什么吧?”
不防妻子担心成这样,郑凛顿生愧疚,急忙揽紧她轻声的安抚道:“没有,张大哥话里话外就是夸了你一通,仅仅问了为夫与你成亲的事,别的什么也没有说。”
桑叶彻底放心了,身子软倒在丈夫的怀里,手无意识的揪住了他的袖子:“你知不知道,大包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吓坏了,以为他已经知道我就是小像上的人。”
郑凛能感受到妻子的恐惧,那一刻,他的心里有着同样的情绪:“别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不会再怀疑你是小像上的人,在他们眼里,你就是我的妻,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
桑叶点点头,心里的后怕渐渐淡去,又变得活泼起来:“还好我反应快,没有乱了手脚,不然有一丝异样,怕是也要教他们察觉出来。”
郑凛捏了捏她的手,毫不犹豫的夸道:“媳妇儿就是聪明,为夫都要甘拜下风了。”
桑叶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惹眼,嘴上却说道:“你也不错,没有露出马脚让他们怀疑,不然我真不知道被他们察觉出来,这件事情要如何收场。”
说到这里,她的心里当真生出了好奇,忍不住问道:“要是真被他们发现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郑凛眸色微深,面上露出些许迟疑:“与张大哥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不是假的,就算方才教他们发现什么,恐怕他们会选择不闻不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那件事情年前就了结了,也已经上报,既然不用背负背叛的罪名,他相信张大哥他们会站在自己这边,替他隐瞒这一切。换句话说,如果这件事换成他站在张大哥他们的角度,他也会选择这么做。
听丈夫这么说,桑叶倒是不怀疑他们之间非比一般的情谊,倒是更安心了:“张大哥他们都是好人,就算知道了不会说出去,心里肯定会有一番纠结,那咱们俩还是注意些,不要让他们知道了。”
“嗯,听你的。”郑凛吻了吻妻子的额头,低声应下来。
……
没有了后顾之忧,桑叶就不怕再面对张牛侩等人了,跟他们相处起来也越来越自然。而张牛侩等人也没有再怀疑过桑叶,几日下来也渐渐把郑家当作了自己的家,没有一丝不自在。
时间一晃,眨眼间元宵节就过去了,在郑家待了半个月的桓儿,就随小舅舅和小表哥一道返回了县城,开始了新一年的求学之路。
大头也被郑凛送到了县城的某个学堂,暂时住在了桑家赁的那个小院里。本来一家人也是想把大头也送到书院的启蒙班,只是大头没有通过书院的考核,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一个不错的学堂。
学堂的束脩不算高,一年二两银子。当然,笔墨纸砚以及书本全部自备,伙食费也要自己出,整年下来所有的花费在十两银子左右。
大头入学堂的前一天,郑凛特意带他去义庄探望郑山青和马氏。在爷娘仨个抱头痛哭的时候,郑凛特意找了义庄的管事,询问两口子在义庄的表现。
得知两人真的改过自新,踏踏实实做事,郑凛的心里也有些高兴,交代义庄的管事视两口子的表现,逢年过节给两口子放放假,让他们能够回去探望孩子。
管事一口答应下来,直接说下个月就给郑山青和马氏放几天假,放他们回去。
郑山青和马氏不知道有个大惊喜在后面等着自己,见大哥愿意送儿子到县城里的学堂,还吃住在大嫂娘家租来的院子里,心里俱是感激的很,更是懊悔当初猪油蒙了心做下那等猪狗不如的事。
马氏抱着大儿子仔细的叮咛道:“在学堂不比在家里,你要好好听夫子的话,千万不要闹腾惹夫子生气,知道不?”
大头点着小脑袋:“知道,在家里的时候,伯母就已经交代过,还说有人欺负大头,让大头不要忍着,自己解决不了就找夫子做主,大头都记住了。”
见大儿子三句话两句离不开“伯母”,马氏又感激又心酸,只能摸着儿子的头道:“那你就好好听伯母的话,她肯定不会害你。”
这番话,大头也老老实实的记下了。
郑山青听得多,说得少,但是他能从妻儿的对话中,知道儿子女儿在家里过得很不错,就彻底放心了。
过了没多久,跟管事说完话的郑凛就回来了,见爷娘三个还有絮絮叨叨说不完的话,便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带大头去书社买启蒙用的书具。”
一听这话,郑山青和马氏也不敢耽搁工夫了。郑山青看了眼冷淡的大哥,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钱袋,上前几步小心翼翼的递到了他的面前:“大哥,这是刚发下来的工钱,你拿去给大头买书具吧!”
郑凛深深地看了郑山青一眼,伸手接过了他手里的钱袋子,牵着大头的手转身就走。就在他快要踏出义庄的大门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扭头对目送他们的两口子说道:“只要诚心悔过,什么时候都不晚!”
说罢,他带着懵然的大头,没有理会失声痛哭的郑山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